一天礼拜天,肖光棍跟黄伯伯几个邻居搬了一张台子,坐在弄堂口打“大怪路子“,晓得哪能又讲到了汪家好婆“寻亲信”
事体,肖光棍鼻头里哼了一声,讲:“啥个寻亲,汪太婆大概特务,台湾派联络汪婆了。”
听得出肖光棍对汪家好婆成见蛮深,因伊在汪家好婆门前头吃过好几次苦头,连门牙也敲掉过,配两只门牙要好几百块钞票,实在舍得,辰光过去蛮长,讲闲话漏风,怨气当然散去,讲闲话点动脑筋,清头。
黄伯伯用手指头敲敲台子,讲:“出牌,出牌,要瞎三话四。”
照底子,肖光棍看到黄伯伯,长得长依马,大依马,凡啥事体,敢跟黄伯伯正面冲突,常常避避开算数,更会惹犯黄伯伯。
现在欺负黄伯伯生过癌,毛病刚刚好,虚弱,就摆出一副买黄伯伯账账腔调,讲:“汪太婆特务也敢做了,许家讲句把啦。”
黄伯伯听过去了,喊牢肖光棍,讲:“肖光棍,侬把嘴管管牢,年纪轻轻讲闲话要积点德。”
旁边两个牌友息事宁,讲:“打牌,打牌,黄伯伯,侬阿拉大阿哥,就少讲两句算了。”
本意也就劝黄伯伯毛病刚好,要劳神。
肖光棍&xeoo觉得帮腔,占了上风头,疯了,鼻头里又哼了一声:讲:“黄伯伯,侬以救过汪太婆就积德?侬晓得伐,侬救了一个特务,上天惩罚侬,让侬生癌了。
侬自以积了德!
想得出。”
肖光棍睛看也看黄伯伯一,笃悠悠地讲着。
肖光棍讲闲话清头,讲豁边了,戳到了黄伯伯心头上了,黄伯伯气得手里一副牌狠狠地掼到台子上,“砰“地一下立了起,手指头指肖光棍:“侬今早吃污了,讲闲话臭气熏天!”
想到今早肖光棍像吃了豹子胆了,一点买帐,一面故作低头理牌,一面笃笃地讲:“看侬一副生病生得要死快腔调,想打啦,侬倒动动看!”
索大吼大叫地吵一场,黄伯伯也能够接受得,黄伯伯最恨白相,看到肖光棍一副势腔,就直窜脑门了,一把掀翻小台子,要扑向肖光棍。
黄伯伯毕竟大病初愈,虚脱,猛地一用力,头脑里血跟上,刚刚迈步,恍惚了一下,门前一黑,倒了下去。
牌友七手八脚冲上扶黄伯伯……
肖光棍一看门前腔势,晓得惹出事体了,慌了,面孔涨得通通红。
也凑到黄伯伯门前头,蹲下帮忙……
看闹猛钆了弄堂口。
坐在远处木头房子门口,纳着鞋底宁波女,宁波女也听说了关台湾“寻亲”
消息,心里总憋着一劲,心里总想释放出,&xeoo晓得哪能释放出,现在,一听肖光棍闲话,正合心意,像帮伊出了一口长长闷气,长长出了一口恶气,心里痛快多了。
侬想想看,宁波女和汪家好婆一交恶,总归宁波女吃瘪,倒霉,原因就因严先生,因严先生清,现在严先生变成救国救民英雄了,翻身了。
而汪家好婆清了,一前一翻了个身,点得意,喃喃地说:“只汪太婆也今早,也清,看伊今哪能做。”
宁波女立刻长长了口气,心里了像报复了一下快感。
宁波女正在坦辰光,&xeoo看到黄伯伯猛地立起,接着就倒下去了,一想:好,出事体了,一刹那功夫,飞快地冲了过去……
调转前一腔,宁波女处处受堵,心灰意冷辰光,肯定懒得管闲事,也会冲上去钆闹猛。
两天严先生平反了,而且功臣,看就要荣光归了,尤其冤家——汪家好婆清了,宁波女心变好了,又恢复了脾气,欢喜管闲事了。
宁波女冲了过,拨开看闹猛群,蹲到黄伯伯门前头,朝两个牌友和肖光棍讲:“要瞎搬动,当心出毛病。
“宁波女点医疗常识,假使脑溢血好瞎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