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进来”
最终老夫人还是同意贺文州的求见。
于是在小奴婢的接引下,贺文州如一道冷白的清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但谁都没能注意到,在经过木凳边时,他的步伐紊乱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善芜堂内暖灯融融,橘光照亮堂内每一角,人人面上都蒙了一层暖光,使此时此刻的气氛不再那么冷肃。
贺文州站在下,向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觑着他,声音不辨喜怒,问,“文州,你有什么事吗?”
贺文州敛眉收眼,语气平静道,
“祖母,孙儿从藏书室过来,方才路经祖母这儿,便想过来看一下祖母”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文州,心中不禁猜度。
不知他是真心过来想看一下,还是想为姝娘求情
不过这次姝娘可是犯了大错,就算他想求情也无用。
想到这,老夫人也不再在意贺文州来的目的,她扯了下唇角,温和道,
“文州你看过了便回去吧你既从藏书室而来,必定还未用晚食,若是平常祖母定会留你用饭不过今日祖母这有件正事要办,所以便不能留你了你学了一天,人必定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也别掌灯再学”
老夫人这番话关怀有之,态度也殷切,虽只是随口的关切,但对贺文州来说,已是难得。
故他听在心里,心情逐渐激荡,可又想到祖母其实是为了打他。
这滚沸的心不知不觉又冷却了。
“多谢祖母关心,孙儿记得了”
贺文州乖巧应下,随后像是不经意问起来。
“祖母,孙儿看外面那人似是姝娘子,她究竟犯了什么事,为何您这般大雷霆?”
老夫人瞅了他一眼,心道果然。
不过她也无意隐瞒,遂悠悠道,
“她今日扮成丫鬟偷溜出府,回来时正好被我抓着了她如此胆大妄为,视府中规矩为无物,你说我该不该严罚!”
贺文州听了不禁心中一凝。
若真如祖母所说,那姝娘子这次确实犯了大错。
且不说她偷溜出府是为了什么,但她作为六叔的妾,在没有六叔的陪伴下,她单独出府,很能不让人多想。
甚至若六叔听到这消息,估计也会严加拷问她。
毕竟此事涉及六叔的名声和贺家的颜面。
所以姝娘子这次恐怕钻进了死局
贺文州敛了纷繁的心绪,道。
“祖母,姝娘子既犯了大错,自该严惩不殆但此时她似已昏厥,再打下去可能会出了人命,到时就算六叔知晓祖母做得对,心里估计也会起疙瘩”
接着他又提议道。
“在孙儿看来,不如先将姝娘子关起来,然后等六叔回来,您再和他一起处置姝娘子。”
听了贺文州一番话,老夫人不由顿了一下,心下也暗自思索。
方才她呵斥婆子打重点后,心中虽很畅快,但总有点忧虑。
因她真怕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这人总让她想起记忆中的另一人,而今日这场景也如那日一般相似。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