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没有想她想得要命,可连这一刻的悲喜却都不由自己。
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可那一刻还是有泪意在心里翻涌。
他明明终于光鲜亮丽,看起来毫不费力,但走到她面前,好像还是手足无措,青涩得像捧着她送来一枝花的十四岁少年,心酸、忐忑、焦渴。
他装作从容镇定地向她走过去,她的神情隐在口罩之下,眼神不闪不避,漠然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旅客。
看他表演从容,表演英俊,表演小丑。
就像很多年前那样,这次她依然没认出他。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重复多少次同样的命运。
当天的天气预报显示阵雨,两小时之前天空还乌云密布,他觉得自己也像那一团团铅云,沉重得马上就要落雨。
周意又开始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恨她,恨她的泰然自若。
凭什么还是他一个人,像个傻逼一样没有尊严地等她?
凭什么?
于是他也用同样的态度回敬,装作不认识,转身跟空姐说她坐了自己的位置。
两个小时的航程,他非常高冷,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还引来她频频窥视的目光,说不爽是假的。
可也是足足两个小时,她没主动跟他说话,没来相认,他又开始反思,是不是装过头了?
怎么还不来打招呼?
落地后她故意磨蹭,他气了个好歹,眼看时间越来越晚,车越来越少,她终于做贼似的摸出来,让他抓个正着。
他故意和她抢出租车,逼她来相认,结果这女人是真嘴硬一句话不说,就任他坐车扬长而去。
大半夜的挺不安全,他又赶紧让司机倒回去,在车上装睡装酷。
在他准备好跟她互相别扭,像学生时代那样耗上许多年时,命运忽然垂怜,转机竟然就这样来了。
她在聚会上亲了他。
无论如何都该感谢罗青的小伎俩。
但没高兴多久,她就连连否认让他不要当真。
就像是多年前那样,突然兴起,又突然下头,迫不及待要摘干净。
他比预料中的还要生气失落,试图挽回自己早就没有了的自尊和骄傲,所以故作刻薄尖酸,和她针锋相对。
他也知道幼稚又愚蠢,但心里憋着气,就是恨。
但她却像是变了个人,态度温和疏离,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
她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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