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阿娘神色惊恐,应小满边蹚水进屋边安慰,“我们家丢了什么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攒钱重新买便是。”
“不是丢了东西。”
义母惊得发白的脸色直到挡雨屋檐下才好些,拧着身上积水艰难地说
“咱家门外有、有东西。”
昏暗油灯映出屋外,义母断断续续地道,“洪水一进来,我赶紧关院门。
外头有什么东西,咚咚,一直敲我家的门。
黑灯瞎火的,我不敢开门。
小满,是不是水鬼是不是河里淹死的水鬼顺水漂上门找替死鬼来了”
“你听,你听”
义母骤然抓住她,“它来了,它又来了”
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撞在院门上。
檐下两人屏息静气。
良久,又是咚一声。
“我去。”
应小满取下油灯,蹚水进屋,从箱笼里翻找出老家带来压箱底的二十斤包铁门栓。
她一手提油灯,一手提门栓,不忘安慰义母,“多半是木桶木盆之类的顺水飘来,撞着门上。
如果是乡邻家的盆桶物件,索性拿进来。”
她自己从小跟义父进山打猎,不大信鬼神。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义母点起平日里不舍得用的蜡烛,高高举起,映亮一小块院子。
应小满趟过小院齐腰深的积水,油灯占手,她从手提着改成嘴叼着,把铁门栓牢牢抓稳在手里,唰一下拉开院门。
咚,随水飘来的物件正好随着晃动水波轻轻地撞一下门。
八尺长,两尺来宽,人型,有手有脚。
油灯不怎么亮堂,昏暗黄光幽幽地映亮半尺地界,映出撞门物件的轮廓
苍白的面孔,纷乱如水藻的乌黑长发,双眼紧闭,死死扣住门槛边的惨白双手。
染血单衣泡在水里,衣摆如水草般轻轻摇晃着。
应小满的脸色也发白了。
她震惊地张了张嘴。
扑通,嘴叼着的油灯掉进水里。
灯灭了。
黑黢黢的夜色里,除了雨水滴滴答答落入水中的声响,响彻耳边的,只有应小满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河里才见过几次,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亲撞上了
“伢儿,怎么了”
蜡烛也被雨水浇灭,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义母颤声在堂屋门口问,“外头什么东西”
应小满趟着积水,背对屋门,把门外的沉重物件往院子里搬。
边吃力地搬边说,“京城走、走水路的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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