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又装好人道:“不过兹事体大,不能只靠猜测,要不要问问德庆侯家里人?”
“不行。”
朱元璋却缓缓摇头。
“没人会承认是自己干的,除非把他全家都抓起来拷问。”
“但那样影响就太大了。”
胡惟庸叹气道。
“是啊。”
朱元璋点点头。
昨天朝会上,在京的公侯轮番给廖永忠求情,就连他姐夫李贞、保儿,还有徐达、汤和这些最坚定的保皇派,都说廖永忠酒后无状,做不得数,请上位再宽恕他一回。
自己今天查抄他家,就已经顶着巨大压力了,要是再审问廖永忠的家人,勋贵怕是要采取进一步行动了。
“问问小廖?”
胡惟庸小声提议。
“没用的,他是铁打的金刚,不想说的话,打死他也不会说。”
朱元璋依旧摇头。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人,可以问问了。”
胡惟庸强作淡定道。
“你是说刘先……基?”
朱元璋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是,不过诚意伯卧病在床,也不好打扰。”
胡惟庸忙往回拉一手。
“是啊,看来他这回真病的不轻……”
朱元璋的目光愈发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
这时,午门处响起景阳钟,上朝的时间到了。
朱元璋一边起身,一边状若随意的道:
“赶明儿,你带个太医替咱去看看他。
要是合适你就问问,不合适,就等他病好了再说。”
“遵旨。”
胡惟庸应一声,就像接了个稀松平常的差事,不见丝毫异样。
“皇上当心脚下。”
他欠着身子,亦步亦趋跟朱元璋出了武英殿,往奉天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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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胡惟庸哈欠连连的对前来接自己的中书郎道:
“昨晚陪上位熬了个通宵,咱顶不住了,就不去省里了。”
();() “是,相爷快回家好生歇息吧。”
那中书郎赶紧帮他掀开驴车的门帘。
朱元璋不喜欢轿子,认为这是腐化堕落的表现。
洪武六年,他干脆直接规定,只有年老、残疾的官员和女人才能坐轿,其余人一律只能使用车马。
胡惟庸身为丞相,自然要以身作则,便用一辆简朴到寒酸的驴车代步。
坐进车厢后,他想起什么似的,探头对那中书郎道:“去趟太医院,告诉周院判,让他明天告假,就说奉上谕,跟本相去给诚意伯看病。”
“是,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