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远打了辆出租车,先把梁志送回屋邨。
“等我电话。”
记下他家楼下士多店的电话号码,这才让司机送自己去观塘。
一路无话。
从观塘下车,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电器城,打算先找地方换个型。
刘海又厚又长,碎时不时还钻进眼睛里,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个审美。
沿街转了一圈,翟远现观塘的廊倒是不少,大多数店门前都坐了几个穿着简单的姑娘,对往来路人晓以盼。
一旦路过时跟她们生眼神接触,立刻用甜腻的声音打招呼:
“靓仔,进来玩呀”
跟他妈摇摇椅广告一样。
“嘁!
一般货色!”
翟远身为正人君子,当然不会被轻易腐蚀。
避开城市的灯红酒绿,在一条巷子里,他看到间装修简陋的理店。
店铺门口是老式的三色灯箱,看着很有年代感,门头上写着‘黄浦男女理公司’,与外面那些叫‘东洋剪’、‘顶上功夫’、‘姣婆艺’的招牌格格不入。
此时店里没有客人,一位上岁数的理师傅正坐在柜台里打盹。
翟远推门而入,风铃声把他惊醒。
“小先生,要剪个什么型?”
理师傅看上去六十岁左右,已经稀疏的白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件旧式西服,熨烫整齐。
他的声音很温和,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口音略带几分黄浦腔调。
恍惚间,翟远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旧时代的黄埔,不由自主的也斯文起来。
他坐在镜子前问道:“看起来精神点就好,师傅有什么推荐?”
老师傅对着镜子端详片刻,又拿过尺子在他头顶比划两下。
“那就两侧推直,修剪出来层次感,前面刘海打薄到露出额头,后面修到枕骨。”
“好。”
老师傅替翟远戴上围布,然后走到柜台里,将一张黑胶唱片摆进机器,悠扬舒缓的音乐开始在理店流淌。
优雅,太有腔调了。
翟远觉得挑对了地方,以后理一定还来。
接着是洗剪吹一套流程,老师傅的手艺很高明,全程都在一张椅子上完成,泡沫和碎丝毫没有造成影响。
修剪过半,老师傅主动跟翟远聊起了天。
“小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