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远乘坐出租车,一路来到观塘区秀茂坪分区警署。
来警署做事,跟梁志没有关系,翟远在城寨时便安排他回屋邨,先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下情况。
打开车门,跟在翟远身边的除了陈家乐,还多了个身穿廉价西装的中青年。
男人名叫沈威,是城寨里出名的流氓大状,据他自己吹嘘,以他的履历本应该在港岛中环的律师楼里吹冷气机,只不过因为几年前得罪了业内的一位大律师,被使绊子吊销了三年的律师牌照,然后就一蹶不振,整天缩在城寨里帮人打一些民诉保释的小官司。
不过翟远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因为刚才在城寨见面的时候,他看到沈威正在一张赌桌前吆五喝六,输的连筹码都买不起,还要过足眼瘾帮别人指手画脚,俨然一副赌狗姿态。
赌狗的话当然是不能相信的。
“沈大状,你是不是真的能搞定?”
站在警署门口,翟远又多问了沈威一句,对方这幅装扮实在令他不太放心。
乱蓬蓬像鸡窝一样的头,架着副满是划痕的金丝眼镜,身穿已经磨得亮的棕色西装,内衬一件疑似白衬衫,领口处微有些黄,脚踩一双黑色帆布鞋。
如果不是看过他的律师牌照,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位法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
“放心啦老板,秀茂坪警署我哪个月不来个七次,跟回家一样。”
沈威冲翟远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跟他邋遢的形象格格不入。
“跟我走,担保你的员工冇事。”
从怀里摸出把牛角梳子,沈威一边打理着凌乱的头,一边已经迈步跨上警署台阶。
翟远拍了拍陈家乐的肩膀,安慰他一句,两人一同跟着走进警署。
沈威果然熟门熟路,进到警署之后低头梳理着打结的丝,连路都不用看,径直走到办案台。
坐在办案台里的警员一看到他,脸上立刻露出副难搞的表情。
“沈律师,食堂今天不放饭,你肚饿自己去街角整碗牛杂好不好?”
沈威甩了甩牛角梳上粘的碎,把梳子揣回怀里,整理下衣襟,这才抬头望向跟自己说话的警员。
“阿sir你好,我的名字叫沈威,香江律师会执牌会员……”
“得得得得得!”
办案台值班的警员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挥手打断沈威的自我介绍,叹口气无奈道:“威哥,今次又是哪位街坊亲戚请你来做事?”
沈威仍旧一脸严肃,扭头介绍身后的翟远:“这位先生是我的当事人,我当事人手下的一名员工,今日无端端被你们警察部队的伙计拉进来,现在我要求保释他。”
说完,他又指向旁边的陈家乐:“仲有,这位是事件生时现场的另一名员工陈家乐先生,因为你们警方粗暴地执法手段,导致陈先生受到惊吓,不慎从三楼跌落。
他现在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如果明天还没有好转,我们会向法庭申请验伤,法庭传票到时候会准时寄来警署。”
呦!
有点东西啊!
翟远看着侃侃而谈的沈威,心安了不少。
不谈他的业务水平怎么样,这份反客为主的厚脸皮,至少有自己五成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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