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佳从没有哪次吃饭像今天这样忐忑,这不仅是她跟室友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外出聚餐,更让人难堪的是她还得假扮刘巨儒女朋友。
“小美,你今天可得答应我,不然哥哥幺不到台(四川方言:下不来台)。
邓翔你还记得到撒,她女朋友张美玉你总晓得嘛。
上次我因为你的事找他喝酒,我们几个都喝嘛了,我就顺口说了你是我女朋友,让他那个怪物子婆娘以后客气点,邓翔其实也晓得她是个母老虎,但是邓翔斗是(四川方言:就是)把她降得到的,他肯定要给兄弟女朋友几分薄面撒。
现在他们喊我出去吃饭,还要把你带上,所以要委屈你演一下,演好了他们没得哪个敢欺负你,就一次,我保证。”
上午刘巨儒找到他,难为情地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黄美佳心里极为不快,一来不喜欢这些聚会场合,二来要让从未有过恋爱经历的她扮演刘巨儒朋友,她会万分尴尬。
三来自从五一节过后,黄美佳就有意同刘巨儒保持着礼貌地距离。
但是这一次刘巨儒的请求却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又想起那天在出租屋内,刘巨儒给她普及了很多两性知识,她本可以拒绝他说下去,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傻傻地一直听。
事后她回忆起来,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刘巨儒逐渐靠近的鼻息渐渐浓重,像只大笨熊在她耳边喘气幸亏她意识到气氛不对,突然站起身来吓了刘巨儒一跳,她从未体会过身体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一根隐形羽毛在皮肤上不停地挠痒痒,又像是很久没吃东西犯了低血糖,还像是待在密闭的暖气房缺氧又头昏脑涨,脸颊脖子还有耳根都烫得不得了。
这跟陈博佳紧吻她时候的感觉有截然不同,后者让她幸福轻盈像是要飘起来,而前者却让她身体沉重得像是马上要瘫软倒地,她不明白为何两个男人的近距离接触会产生如此大的差异。
但是刘巨儒毕竟一开始就在帮他,如果说摆摊还只能算给老板打工工的话,那腾出宿舍让黄美佳躲避室友欺负就是帮了大忙,而彻底让寝室的个女孩停止对黄美佳的羞辱则算是莫大的恩情,这顿饭黄美佳岂有不去之理?
为了演得更逼真,到了饭店门口,刘巨儒还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刘巨儒的手又宽又大又粗糙,像一个身材魁梧的搬砖工人,和陈博佳金那种细皮白肉的书生气感觉截然不同,这是黄美佳第二次跟男生牵手,她感觉怪怪的,很难为情,幸亏吃饭的地方在八角村的一家烧烤店,那里应该是不会碰见陈博佳金的。
就算碰见也没有关系,陈博佳金不早已给她定了罪吗?戴罪之身哪有资格谈愧疚。
更何况,他们不再是恋爱关系了,
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过。
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其实,黄美佳之前一直在期待陈博佳金对她表白,虽然她也没有完全准备好,但只要陈博佳金表白她就愿意点头。
这样两个人就能够公开在一起,像无数真正的校园恋人那样。
可是陈博佳金一吻之后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好像只是一个睡过头的梦。
在黄美佳眼里,陈博佳金是个很奇怪的男生,经常约她出去玩,却不提半句能让她们关系更一层的话,好像他们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讲述他初恋的故事,不过这样也好,黄美佳本来就没打算在学校谈恋爱,假使遇上了,她可以接受。
没遇上,也不会感到半分遗憾,爱情像一列可遇不可求的开往春天里的列车,或许刚好能遇见列车靠站,或许站台一直空空如也,但无论哪种情况,对她而言,都无所谓,学业和工作哪一个都比爱情重要。
只是遇见陈博佳金这趟刚好靠站的列车,她还是渴望过。
但陈博佳金却迟迟不肯车,好似并没有要驶往远方意思。
他倒像是一节静止不动的餐车,她可以在上面拿着甜点与咖啡吃吃喝喝,但车却永远不会开到她想去的地方。
尤其是被索取初吻之后,陈博佳金反倒比平时更少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