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怀良即将出任礼部尚书并主持地神祭的消息也迅速在各部间传开。
“一个毫无建树的纨绔子弟,竟然要位列七卿,担任一部长官,这不是胡闹么?”
“有什么奇怪的,也不看看人家爹是谁。
听闻那文尚书近来四处奔走,就是为了把这个儿子推到尚书位上。
本朝初建时,文氏可是上京城内,唯一能和江左顾氏齐名的大世家,只因后来族中子弟凋敝,才被卫氏、裴氏、姚氏这些后起之秀追赶了上去。
可到底遗风犹在,先帝当年为今上选太傅,满京世家大儒,一共选了两位,一位是如今的首辅大人,另一位就是这文氏家主文尚。
后来先帝崩逝,明睿长公主建凤阁,选宰执,定下‘两名出自世家,两名出自寒门’的规矩,世家宰执,第一个定的就是文尚。
听说陛下如今私下里见到文尚,依旧执弟子礼,可见对这昔日老太傅的敬重。”
“文尚这一去职,六部核心部门,便再无文氏嫡系子弟了,身为文氏家主,文尚岂能甘心把礼部这个香饽饽丢掉。
陛下和凤阁默认此事,大约也是给这老尚书一个面子吧。
毕竟凤阁三位座主里,除了首辅卫悯,其他两位在文尚面前还算是后辈。”
“而且,说句更直白现实的话,文怀良再不成器,毕竟也是实打实的世家大族子弟。
上京这些世家大族,平日斗得你死我活,真到涉及世家利益的关键事上,还是同气连枝的。
这礼部尚书的位置,落到文怀良身上,也总比落到寒门官员身上强,前阵子的户部尚书虞庆不就是个例子么。”
世家这边议论纷纷,寒门学生和举子则怒不可遏。
“一想到今后科举大事,我等寒窗苦读十几载甚至几十载的命运前程就要由这种人来审判决定,这书读得还有什么意思!”
“没错!
六部是朝廷的六部,又不是某些人的私有物,凭什么老子致仕,就要由他儿子来接替位置,朝廷竟无人可用到这等地步了么!”
“走,咱们也到礼部衙门前问问去!
那文怀良若真敢接任尚书位,咱们便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不可不可啊。”
一个年长的拦住一群学生。
“昨日有学生去礼部衙门前闹事,直接被兵马司的人抓进了狱中,至今都没有放出来,你们如今过去就是找死啊。”
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天盛帝正在清宁殿里亲自服侍太后喝药。
自从张院首畏罪自杀,太医院上下被彻底清理了一遍,新任院首重新为太后调整了药方,太后病情已经好转许多。
太后只让天盛帝喂了两口,便让穗禾接过药碗,拢着鬓边一丛白发道:“陛下政务繁忙,不用总往哀家这里来,这么多宫人还使唤不过来呢。”
天盛帝一身明黄常服,坐在矮榻另一侧,笑意温润:“不亲自过来看看,儿总放心。
上回的事,真是让儿后怕呢。”
太后虽然不是皇帝生母,但私下里,在太后面前,天盛帝总是以“儿”
自称,对待太后这个嫡母可谓恭孝有加,宫人朝臣也皆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