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侯!
请罢手休斗!
若再打下去,恐出人命!”
师远道停了马鞭,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瞪着躺在地上的江拯。
江拯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浑身颤抖着,哭得有气无力,一直在求饶。
师远道这口恶气还没出够,他对北衙军回道:“劳您大驾了,这禽兽干犯律法,干下猪狗不如之事,我先出了这口恶气,这便拿他上大理寺!”
能惊动大理寺,恐怕便不是什么小案件了。
北衙军面面相觑,对视过后,纷纷侧身为其开道。
师远道愤怒之下,一把将胳膊腿都血肉模糊的江拯提溜起来。
师远道毕竟是武将出身,身材魁梧彪悍,抓着江拯这么个废物,便如拎着一只任人宰
()割的弱鸡,大摇大摆地就将江拯押送上了马,师远道越上马背,载着江拯如风卷狂云般疾行驶往大理寺。
本来这种家务丑事,不宜外扬,何况般般即将成为太子妃,此事传出,对她声名不好。
可师远道咽不下这口气,如若放纵江拯,他便再不敢腆着脸,称自己一句配为人父。
到了堂上,师远道先向大理寺卿通融,此案密审,不外宣扬。
大理寺卿好奇:“开国侯何以如此小心?”
师远道赧然:“事涉小女清誉。”
大理寺卿忽然想到他的女儿不正是圣人钦定的太子妃么,立刻正色道:“原来关涉太子妃殿下,开国侯放心,我省得了。”
师远道拱了拱手称是,接着就被送回家中去等消息。
大理寺办案是有个章程的,今日是不行了,须得耐心等上个三天,师远道杀了江拯都不解恨,但依然得先回家等着,还得应付夫人。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没想到长姊心慈,居然也纵容出如江拯这等猪狗败类来。
大理寺卿是个圆融人物,开国侯一再强调“秘而不宣”
,就是心忧外人知晓,也顾忌太子,可毕竟也是太子家事,现在师家攀附上了皇家,也算是不说两家话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大理寺卿哪敢让太子殿下蒙在鼓里,前脚送走了师远道,后脚便敲开了忠敬坊率府大门。
刘府率接见了大理寺卿薛表,请人入内饮茶相谈。
茶汤氤氲间,薛表得见太子殿下从容而归。
宁烟屿一身绛红绉纱圆领袍,坠着银叶穿花纹样,足蹬海水江崖银线靴,腰缠青玉比目佩,蹀躞带上,更悬有一柄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剑。
殿下巡城而归,缉拿匪首,神光奕奕。
薛表急忙起身,向前来的太子殿下见礼。
“何事?”
宁烟屿已口渴了,上茶几边上,拎起茶壶就着壶嘴便吃起凉茶来,咕嘟咕嘟几口。
浓绿的茶汤沿着嘴唇满溢出来,就着喉结微凸的颈部往下直滚。
汤水没入衣领间,寻不见踪迹。
薛表再一次感慨了殿下的天人之姿,顿生膜拜之心,便将适才师远道拉了家中妻弟来大理寺要秘密刑讯的事情都同殿下一五一十讲来。
宁烟屿听得蹙眉:“师远道要告江拯什么。”
薛表语焉不详,观摩着太子殿下脸色,这话说出来,只怕要做好一些准备。
踟蹰片刻,见殿下眉间戾色深了几许,薛表急忙拱手道:“那开国侯好像是说,去年府上娘子还在洛阳之时,那江拯对娘子,也便是太子妃,生了禽兽之心,意图玷染外甥女。”
薛表说得额汗滚滚,不敢觑太子殿下脸色。
只听见“哐嚓”
一声,太子殿下手中捏着的那只提壶,被生生地捏爆了。
爆开的水壶,碎片四分五裂,茶汤沿着太子殿的指骨与手腕,滴滴坠落。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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