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月看向纪则临,纪则临从容道:“‘文学翻译器’听上去很有噱头,但是并不实用。
喜欢文学的人更注重阅读体验,他们不会用翻译器来阅读作品。
而会用翻译器看书的人也并不是打从心底里喜欢文学,‘文学翻译器’这个噱头不会比其它的翻译器更有吸引力。”
“而且……”
纪则临看着闻月,眸光微微一闪,接着说道:“我认为翻译的工作并不是简单的语言层面的转换,尤其是文学翻译,需要译者对原作进行彻底的解构和重筑,这一点人工智能还做不到。”
闻月听多了人说翻译是“寄生的艺术”
,没想到纪则临却能理解译者的工作。
她双眼微亮,问:“纪先生觉得译者也是创作者?”
“当然。”
纪则临回道:“虽然翻译要遵从原作,但翻译的最佳状态绝对不是异化成翻译机器。
同一本书,不同的译者最终呈现出来的作品是不一样的,这也是阅读不同版本译作的乐趣所在。”
纪则临这么说并不单是为了取悦闻月,家里有个从事翻译事业的老太太,他多少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个行业的不易。
虽然他是个商人,看重利益,但也知道这个社会不能只有物质,还需要有人去创造精神财富,因此对于文艺工作者,他向来是敬重的。
“我还以为,纪先生也觉得译者的工作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工智能取代。”
闻月说道。
纪则临抓住了她话里的“也”
字,轻轻一哂,开了个玩笑说:“人工智能并不是百分百完美的,它也不能保证不会把‘theilkyway’翻译成‘牛奶路’。”
(注)
闻月听到这话,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笑意。
她没想到自己和纪则临在有关翻译的见解上会有如此的默契,看来之前她对他的印象是刻板的,他不是一个重利轻义的商人。
纪则临看到她的笑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胜意,很快扬起了唇角。
象牙塔里的爱情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旦离开了玻璃房,很难经受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纪则临能预感到闻月和任骁早晚会分开,他要做的,不过是加快他们分崩离析的进程。
chapter19
任骁本来以为“文·译”
这个软件能投其所好,打动纪则临,没想到他完全不为所动,甚至觉得他的这个设计很鸡肋,完全没有市场竞争力。
任骁不死心,隔天再一次去了纪氏,这次连纪则临的面都没见到,直接被他的助理给拦下,说纪总在忙,没时间见人。
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干脆在休息室里坐着等。
纪则临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李特助特地来告诉他,任骁在休息室等了一个小时,还没走。
“要不要我找个理由,让他离开?”
李特助问。
纪则临坐下,抬手转了转袖扣,忖度片刻后说:“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