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日常生活中不慎招惹到脏东西,比如说没有实体的鬼物之类,有时便会以梦境害人。
睡梦中,人纯粹只能依靠精神来应付邪祟,什么生克制化的手段统统派不上用场,仿佛赤身裸体,假如精神长期受到折磨,意识难免低迷,人体就跟着衰弱,生机灵性流失,日渐憔悴,直至一命呜呼。
自从那次大曼陀罗花开放,陈阳已经不记得上次做梦是什么时候。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我想要好好休息应对那蕃僧的时候……”
陈阳叹了口气,皱着眉。
“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面前的阴暗石室粗糙而古朴,又隐隐有种雄浑大气,这景象陈阳很是熟悉,赫然便是将军冢的主墓室。
中央那口巨大威严的棺椁仍旧散着凛然气势。
与之前经历不同,这主墓室里又多出了某种诡异黑雾,冰冷阴森,犹如潮水将陈阳包裹,渗入身体。
黑雾深处,一颗巨大而充满血丝的眼睛若隐若现,紧紧盯着陈阳。
陈阳的耳边,开始不断听到那些被斩士卒的怒吼、咆哮,厮杀之声震动心神,如魔音贯耳,直往内心深处钻。
在孤独的黑暗里,无依无靠,迷失彷徨。
无孔不入、仿佛没有尽头的压力,将一切溺亡。
“挺会挑时候。”
陈阳抬起手,撸起袖子,目光冰冷。
他的右臂上,本该有青龙缠绕的地方已变得空空荡荡。
“这些吓唬人的小把戏就收起来吧,别浪费时间。”
对杂声充耳不闻,陈阳面色淡然地看向那只巨眼,“我是在乱葬岗也一样睡觉的人,这些怨念只是吵耳,不会有半点作用。”
巨眼内部的瞳孔为竖状,看起来像一道细针,又仿佛极窄的菱形,呈淡淡的金色,与蛇瞳有着几分相似,眼神阴冷、夹杂仇视。
陈阳耳边的声音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依旧嘈杂不断。
“不听劝……这场景应该是你用自身记忆生成的吧?”
陈阳环顾左右,缓缓道:“所以在你的眼里,邪气就是这样子包裹、侵蚀你的身躯?耳边也总是被那些死去士卒搅扰得无法安宁?唯一可依靠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棺椁。
这噩梦便是你自身经历的添油加醋。”
巨眼之中的血丝微微震动。
“你想在这里压制我的意识,借机占据肉身,以此成道。
这是步好棋,但这個噩梦说实话,设计得很烂。”
陈阳在梦中比现实活泼不少,他讥讽道:“你生来便被困在狭小地方,如井底之蛙。
当绿光石乳被我拿去后,挣扎着附到我的身上,却无法感受到外界的样子。
所以,这个世界对伱来说,永远就是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挺可怜,真的。”
黑雾之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如雷鸣,引得墓室震动。
陈阳依旧当做没有听见,继续道:“见识有限,这不能怪你,你只能把你经历过的事情复现在我的身上,但这太小儿科了。”
“阁下的噩梦甚是可笑。”
说着,他举起手,指向记忆中主墓室石门所在的方向。
“若我打开这棺椁,又或者走出这扇大门,你当如何应对?”
无论噩梦美梦,梦与现实的最大不同,就是存在着与现实无法弥合的缺陷。
如陈阳所说的那样,他一旦走出主墓室,便会导致整个梦境的崩溃。
眼见得陈阳走向主墓室大门方向,巨眼立刻消散。
一只生有五指的青色龙爪自黑暗里探出,煞气缠绕,如惊涛骇浪般拍下!
龙爪之上,鳞片清晰可见,闪耀微光,筋骨雄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