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而潮湿的地牢里,一只间斑蜘蛛出现在了静谧的牢房中。
它晃动着带有斑驳花纹的节肢,头部的口器一张一合,六只小小的黑色眼睛每一只都倒映出奥切安苍白的脸。
两根修长的手指将蜘蛛缓缓地放在了牢房外狭窄的走廊中。
重获自由的蜘蛛先是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摇动八条细细的腿,飞快的逃向了象征着自由的黑暗。
还没跑出半英尺,这只蜘蛛细长的脚下突然绽放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一个小小的法阵将蜘蛛的躯体完全淹没,白光一闪而逝,走廊外的蜘蛛已经消失,只剩下地面上的一缕青烟。
法师沉默着目睹了这一切,站起身来,左手抱胸,右手伸出食指,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额头。
在他隔壁的牢房中,弗多林克正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脚步轻松的在牢房里转着圈,仿佛正在自己的花园里进行晚饭后悠闲的散步活动。
虽说已经和侏儒敲定了计划,脑子里也有了大致的想法,但奥切安还是需要不断的推演混乱发生时的细节,以免这场危险的焰火秀将自己提前送进了地狱。
“你之前说...那些易燃物都被埋在牢房的地下?”
思考中的法师率先打破沉默,向侏儒求证道。
“是的,那些可怜的宝贝们被埋藏在深不见底的砖石里,哦~它们是那么的可怜,往往无法完成自己生来就具有的使命。”
弗多林克一边散着步一边回答奥切安,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
“如此大量的爆炸物被深埋在地底,难道就没有什么保护措施?”
奥切安发出了一句疑问,他很难想象除了龙之外的任何一种生物能躺在一堆炸弹上安眠。
“保护措施?不不不不,这里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死囚犯,对这种人来说,任何的保护措施都是多余的。”
弗多林克终于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奥切安。
“只要有任何一个犯人侥幸从自己的牢房里踏出去,首先会遇到的陷阱就是能让一头牛都瞬间窒息的毒气。”
弗多林克掐住自己的脖子,夸张的伸出舌头。
“然后,就是铺满地面的油脂,只需要一点点火苗,就会让整条走廊像是烤炉一样把逃狱的人烧成灰烬。”
弗多林克举起双臂,像是身上沾上了火焰一般疯狂的晃动着身子。
“最后,就是无数安装在砖石底下的地雷,引爆任意一颗后都会产生连锁反应,呈现出惊天动地的艺术效果!”
侏儒伸出双手,夸张的比划出一个大圆“足够把整个监狱都掀飞!”
“那这些魔法陷阱呢?”
奥切安指了指蜘蛛消失的位置。
“那在下就不清楚了,毕竟奥切安先生您才是那位法力高强的大法师。”
弗多林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浮夸,他那强烈的表演欲望一度让奥切安怀疑他的职业究竟是盗贼还是吟游诗人,
毒气,油脂,地雷和让生物消失的魔法阵,这几个关键性的词汇围绕着奥切安的大脑快速的转动着,一条相牵连的脉络逐渐在法师的心里生长出来,但关键信息的缺失却总让奥切安感到这個计划中有着一点模糊不清的部分。
在有了如此之多的防范措施之下,为什么一个监狱的走廊里还要费力不讨好的设下这些魔法陷阱?
是为了以防万一?有某些盗贼具有高超的解除陷阱技术?那也不对,这套陷阱奥切安根本就没看见触发的方式,再高明的盗贼也是要靠肉眼才能解除陷阱机关的。
触发方式?
奥切安的思绪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清晰。
法师猛地抬起脑袋,漆黑的眸子看向了牢房中那具壮汉的尸体。
是的,奥切安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任何一个陷阱,无论是精妙还是粗陋,机械或者是魔法,一定会由触发机制,反应原理,伤害结构以及保护措施四个部分构成。
现在姑且相信那个侏儒说的,这套反常的陷阱既然不存在任何明面上的保护措施,那么它一定具有某种可控的触发方式,让那个把自己扔进来的卫兵队长安安稳稳的走进来,再走出去。
什么样的触发方式最可靠?机扩?弹簧?还是绊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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