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斟酌着,诸伏景光打消了半夜离开的想法,但同时也是真情实意地伸手去摸了摸绘里香的头。
我弄不懂她在想什么,小小的,被我一只手可以拢住的头里究竟在想什么。
想我死还是想我生?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在试着救我们两个。
她什么都想要,想要每个人活下去,在自己身边,绕着自己不停地游啊游……
她在养宠物。
我明白了,
像养鱼一样养着我和干邑,养着zero、贝尔摩德,或许也包括黑麦。
她小心翼翼地挑选了这些人一起住在她的鱼缸里,一旦谁和谁咬起来了就把他们分开,但是又不肯直接分缸或者放归大海。
而我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真挚的。
我不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堵着,解决的逻辑也类似:我本来想的是带着绘里香离开,手持活着的玛尔戈应该也可以算是一种证明。
然后我大摇大摆的走人,同时把那部电脑里伪造的证据全捅出来。
诸伏景光思索:我的确有利用她的意图,我想要她做我的证明,得到她的信赖担保我的清白;但同时我也一样期盼她能够自由,能够很快地获得一个正常的生活。
这也不冲突。
我的利用和我的期待同样真实,这并不冲突。
“好吧。
我不会在独自离开了。
快去睡觉吧,别再熬夜了。”
诸伏景光理了理绘里香的衣角,把她的衣服拉平整防止她感冒,而后自然地推着她上楼,送她回卧室。
在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最早,第一次见到绘里香的时候——而他本人则是温和的,体贴的,善于体察别人心情的。
似乎真的回到一开始了,但是却绝对有些不同。
绘里香抬眼看上去,诸伏景光在她背后偏过头,微笑着示意她有话就说。
这就是这个人本来的样子。
青天木绘里香意识到了这点。
这个组织里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和自己对峙过,算计过自己的人,却也对着自己笑,并且真真切切地希望自己活的更好。
她的心忽然软了一下,对方的笑容似乎重重地砸到了她的心上。
如果苏格兰的目标是征得我的信任的话,那么他绝对成功了。
甚至是额完成任务,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跑进我老板的卧室里把他摇醒,然后拖着他一起投诚了苏格兰背后的——日警?公安?fbi?cia?我管他那么多呢。
反正我先投了。
但这种冲动只停留了短短一瞬。
因为透过诸伏景光的脸,那么巧合的是,她在对方的背后看见了自己母亲的照片,挂在墙上。
女人平静的温和的目光透过相框和玻璃照射在她的脸上,其中并无半点责问和怨恨,只是对她说:想要什么就去做吧。
不要被家庭的困境绊住了,因为这些并一切并不是你的责任,所以为了家庭去牺牲,也不该是你做的事情。
这温和的目光却把她一把从虚无缥缈的欣喜中拉了出来。
离了组织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妈妈总是支持着我的一切决定,但是我想要和她永远一起。
为了她,为了妈妈,我的一切都是可以交出去的。
于是沸腾的热血一下子冷却下来,青天木绘里香结束了她青少年时期的最后一次冲动行事。
短短的阶梯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