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胡思乱想,旁边的零安静地捏着那管口红,突然重又挑起话头:
“……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被她这么一说,萩原研二反应过来。
人总是在晚上伤春悲秋,第二天早上又生龙活虎起来。
“当然。”
他回答,同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后视镜,从中找到了自己被原谅、被宽恕的证据;并且从今往后,在每一次外界的风雨袭击拷打的时候,他都会永远记得这一刻,并将此作为自己存活至今的依凭。
再也不恐惧,再也不怀疑;佛陀垂下了蜘蛛丝,并且这一次它没有断裂。
他不再感到孤独了。
当然,有些事依旧是不公平的;比如寄托于两个人身上的情感究竟能不能被一个人承受?亦或者说,这四个人——甚至于其中两两之间都从未相见——究竟如何阐释这种纤细的,随时可能遗失在世界间缝隙的关系?谁也不知道,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先例。
但是:“只要让我知道你在这里……就足够了。”
就当你二十多岁,又重新降临在这世上;第一次呼吸,第一次体会到心脏搏动。
接下来开上你的车,带上想带的人;回家去吧。
不用回头,别看来路。
但汽车并未动。
在极度的欣喜与幸运簇拥之下,萩原研二却忽然想到一处不同寻常的细节来;或许是什么的征兆,他突然问:
“零?你可以碰到东西了?”
不止这点。
零的自我意识变得强烈且明显了。
先前的零看起来,像是被提前设计好的ived动画;问话也如预先设计好的程序,还只能识别是或不是的答案。
识别不通就再重复一遍问题,直到得到符合格式的回答为之;说她是个siri都抬举了,简直可以和那个拿改良三神当密保问题的小程序打的有来有回。
但她突然之间,就像个鲜活的女孩那样了。
会被吓到、会主动提出问题、看见合眼缘的小物件就悄悄收起来……萩原研二无法确定这是她真的进化了,还是在自己叫人叫不到的一段时间里悄悄被做了个升级。
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她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小孩;而不是一团冷冰冰的代码吧。
虽然做个人挺痛苦的,但我还是这样希望……不过我身边的孩子是不是多的有些过分了。
零承认了:
“嗯。
但是,别人还是看不到我。
我拿起东西,会像飘在空中。”
……这听起来好像替身。
该不会我是个什么替身使者吧,难道昨天晚上我不小心让箭扎了一下?还是易容成替身使者就会拥有能力?但他端详了一下,又觉得零不像个替身。
他当时好奇替身长什么样,一开始问海洋学家空条先生,他描述了一下:浑身紫色的,有波浪般的长卷,越描述越抽象。
萩原研二问:能画出来吗?于是一张纸和一支笔凭空飞了起来,出来了一张画。
总之,替身很不像个人样。
他拿起画来端详的时候,空条先生顿了顿,说:有人会画的。
谁?不在了。
后来他又拿这个去问东方警官。
当时的东方警官还不是警官,是杜王町里一个快乐的放假回家的大学生。
仗助倒没什么心理阴影,也没个把难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