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绘里香说:我要让它当我可以活八十年的小金鱼。
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后来她真的不再佩戴也不再向外出示,但自己其实一直秘密地收着。
……但我现在又能拿它做什么呢。
青天木绘里香死死地攥着它,最后一把丢进了通风管道,像是把自己那颗被无形的手捏的死紧的潮湿的心也丢了进去;同时口中默念:变成草,变成树,变成那种根系达到足以顶破水泥地的植物。
长吧,疯长,撑大通风管道,顶破门。
然后转身离开,仿佛听见身后枝条缓慢生长的声音。
这动静唯有她自己知晓。
一旦侧耳细听,就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一并破土而出。
过后全场奇异地寂静。
绘里香不回头,但知道是贝尔摩德来了。
她匆匆地走去,希望自己见到宫野志保时,对方是清醒的。
即便此时绘里香畏惧与宫野志保目光相对,但倘若志保醒着,我就可以告诉她朝哪儿躲。
她看见跟在贝尔摩德后面的卡尔瓦多斯抱着个少女。
她头脱力地垂着,并不朝向绘里香,看不清神态,但应当是昏迷的。
我把她带回来了。
贝尔摩德轻佻而不甚在意地拨动宫野志保棕色的头,卡尔瓦多斯,放下她。
把她给我。
绘里香不自觉地命令他。
卡尔瓦多斯皱眉,但碍于贝尔摩德都没说什么(她甚至饶有兴致)——如果卡尔瓦多斯是个识趣的,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贝尔摩德从不把他当作与自己同一等级的人,却将玛尔戈认定为接班人,并默许她对卡尔瓦多斯指手画脚,像看见王储学着执政的国王一般满意。
也许卡尔瓦多斯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知道。
他把宫野志保推向绘里香。
正如贝尔摩德所说的:玛尔戈还是年幼了。
她接宫野志保,接的有些踉跄;但还是接住了,并且跌跌撞撞地架着她前去毒气室。
周围的手下们不插手,然而让出一条道,簇拥着她。
像是约定俗成,又像是恭迎储君夺得她应有的权力。
并且在看见她接手宫野志保后,多了几分敬畏与忠诚:年幼的小狮子,和年幼但见过血的小狮子不是一个品种。
在被簇拥着向前的几步里,几乎有什么如同美酒一般金光闪闪且醇香甜美又溺人沉沦的东西远远朝着绘里香招手:你看,其实贝尔摩德能给你的很多。
你会拥有许多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只要踏出这一步;亲爱的,你不想试试吗?连上天都这样指引;宫野志保不会听见你的指引,你更不必叫醒她。
叫一个女孩于睡梦中无痛苦也好看地死去,是你能给予的最大的仁慈。
在这有毒到甜腻的空气中,绘里香觉得窒息。
仿佛被投入毒气室的是她自己,正因无法呼吸而渐渐死去。
无论今晚结果如何,我都会完蛋的。
绘里香冷静且绝望地想:我终于能够理解我老板的心,明白他如何在见面前紧张又小心地挑选香气,明白他如何不顾一切地朝着想去的方向前行;他一定很幸福吧。
现在回头看看,我和志保又何尝不曾有过安逸的时光呢?出了我的父母,她则是唯一一个与我同床共枕过的人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现在再想捉住那点吉光片羽;不可能了。
我曾经以为我是这天下第一坏种,有着邪恶的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