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航的消息道“她家情况特殊,父母都是十四五岁去世的,我发给你的是前两年过去访问的记录。”
今晚米莉不在家,燕窝厂不在春城,很多时候她都不在。
周昆开着夜灯,侧躺着这个省状元姐姐的具体资料。
老罗做的是慈善机构,机构捐助学生,自然要多方确认基本信息。
但关作恒并非老罗机构捐助的学生,但他们之间牵扯颇深,关作恒的姐姐是罗航支教时候的学生,罗航最初起意想要做公益就是因为关家姐姐。
关姐姐叫关敏心,是关作恒的堂姐。
关敏心比堂弟大5岁,是家里老大的女儿,读到高中辍学了,也是个孤儿。
按照社工去家里访问时,爷爷奶奶的说法是“孙女妈妈有精神问题,她老爸也没本事,讨不到媳妇,娶的邻村的一个疯子,嫁给敏心爸,生了她后离婚,然后又嫁了第二次、第三次,生了好几个。
后来敏心爸爸在外赚了点钱,又把妈妈带回家了,妈妈在敏心十四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爸爸隔了一年外出打工,再也没有回来。
奶奶说,一直没有联系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报过案,可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周昆得直皱眉,一方面觉得可怜唏嘘,一方面又觉得封建愚昧。
关敏心的妈妈有精神问题,嫁了那么多次,这不是生育机器吗
社工在面谈记录上写道“因为爷爷奶奶的方言和口音,有些没听太懂的,只记录了大概的家庭资料。”
周昆继续往下。
“敏心有个小她五岁的表弟,也是个孤儿。
姐弟俩算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老家在保山市笠县的蓝桉村。”
蓝桉村位处中国边境,和缅甸一山之隔。
越过国境线的地雷区,就是境外。
“父母去世后,敏心又读了一年的,辍学了。
奶奶说她成绩不好,辍学是为了去春城打工供弟弟上学,弟弟的成绩更好,老师都说弟弟是天才。”
“已家里只有两个老人,一共四个孩子。
老大老二都不在了,老二是出狱后失踪的。
老三是女儿,嫁到春城了,平素和家里联系很少。
老幺有精神问题,在精神病院治疗,每月要花800。
好像是因为没有钱给院方,院方一直扣着老幺不让回家,不仅如此,欠院方的钱也越来越多。”
这些信息都是社工记录在资料上的。
周昆在罗航机构捐助过不少的学生,各有各的可怜之处。
得多了,他会发现其实这些不幸是很多原因造成的,可很少有人能挣扎着顺着带刺的荆棘往上爬,然后逆风翻盘。
指尖往下滑动,见在df文件的最后,有关敏心的照片,似乎是很早之前拍的了,用的胶片机,模样起来才十岁出头。
女孩子梳着中分刘海,眉间有颗美人痣,睁着黑黑的大眼睛,站在教室走廊外,不安地望着镜头。
这双眼睛在胶片上,渐渐褪了色,变成了咖啡里的重重倒影。
关敏心低头着咖啡杯里的精致拉花,抬起头来,眉心那颗痣很夺目“我也可能是错了。”
“你在电话里说,绝对没有错。”
关作恒坐在她对面,也点了一杯咖啡。
是随便点的,很苦,他喝不惯,问店员要了糖。
夹了了四五块方糖在浓黑的咖啡里,喝了一口,又夹了一块。
关敏心倏地笑起来“你还是那么喝甜的东西,要吃糖,姐姐我想吃糖你小时候很喜欢那么说。”
他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