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坐在摇椅上,微微眯起眼睛。
李玄霄道:“你让我送这丫头去西陵?”
“嗯,我太老了走不动了,反正你也闲着无事做。”
“送西陵做什么?”
“我死了,她在这里便无依无靠了。”
“西陵有她的亲人?”
“算是吧,西陵龙虎山天师府正在招收弟子,她父亲是天师府的皂役。”
皂役不是龙虎山的弟子,龙虎山在各地都有人员分布。
这么大量的人手,龙虎山弟子人数肯定不够。
于是,他们便招收非龙虎山弟子作为皂役,相当于衙门中的捕快。
不算是正式官员行列,只听命办事。
阿七家四代都是龙虎山的皂役,一代传一代,天师府弟子都要敬其三分。
到了阿七父亲这一代,却因惹了大麻烦,身死道消。
临死前将其女托付给张铁牛。
如今天师府招收弟子,阿七有其父亲留下的皂役甲等祖牌。
按照规矩,天师府一定要收下阿七。
李玄霄喝着没有茶味的茶,“太过分了,我堂堂剑道魁,你竟然让我充当护卫。”
“屁的剑道魁。”
张铁牛漫不经心地说,“都被人扫地出门了,我这是给你一个养活自己的机会。”
“你有多少钱?”
“我的棺材本和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选哪一个做报酬?”
张铁牛说。
“肯定是前者。”
李玄霄毫不犹豫。
张铁牛呲牙一笑,“你这家伙真够无情的。”
李玄霄笑了笑,玩笑归玩笑。
多年未见的旧友求自己帮忙,又不是自己难以做到的事,自然没有不帮的道理。
“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快?不再等等让她再看你最后一面?”
张铁牛闭上眼睛,“她失去的亲人已经够多了,别再让她亲眼看着我离去了,这样太残忍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替别人考虑啊。”
张铁牛是大山里走出来的穷小子,李玄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露出的牙齿显得他有些营养不良,一身朴素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灰尘。
不信人间有恶,慷慨无私,总是先人后己。
李玄霄那时,总觉得这家伙天真无邪,等他见识过世间险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