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萌徜徉在金钱美梦中,心情不错,准备把隔夜炒饭热热吃了。
他拍拍庞磊脸颊,压低声音说:“我呀,我去从里到外换新,让你每撕一件都是惊喜!”
庞磊不依不舍放开他,一个人在客厅坐立不安,苍蝇搓手。
他忽然瞥见电视柜上,与明意的合影。
那是他们来海城的第二年,公司刚刚起步。
明意拽着他去当地很灵验的寺庙,祈求万事顺利,和美幸福。
那地方不高,但很陡峭,走进寺庙要穿过一条巨大石缝。
天空在头顶骤然压缩,挤压成一条蓝色裂缝。
明意抬头问,如果有一天穷途末路,一无所有,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他笑着回答,不会的,我的明意吉人天相,注定一生顺遂。
庞磊惆怅的表情,逐渐被不耐烦取代。
他把大相架,和周围零碎的小照片夹,全部扣倒,仿佛镇魇着什么阴魂不散的东西。
周季萌洗澡很慢,庞磊的等待,在满是明意气息残留的客厅里,逐渐失控。
他拎起垃圾桶,将那些照片一网打尽,还有长久未打理的泡泡玛特,娃娃机公仔,门口的钥匙挂件……
很快垃圾桶装得满满当当,庞磊提着他们,犹如提着被狗咬碎的良心。
这场荒诞爱情,自始至终都是明意的一厢情愿,他庞磊又有什么错呢?
周季萌连跑带跳下楼,迎面而来一地狼藉。
他放慢脚步,“磊哥,你干嘛?明意哥回来了怎么办?”
“哼。”
庞磊蹭灭烟,起身钳住他的后勃颈摁近了,“他这次回来,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周季萌被自己的香水呛到,撇开脸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收住惊讶,“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这有什么奇怪吗?”
庞磊张开双手,笑得张扬肆意,“我有钱,他有债,我们不是一路人啦。”
他爱的始终是那个普普通通,对他千依百顺,喊他师哥,对他满目敬仰的明意。
而不是手握千万巨款,出手就是买房买地,办厂开公司,说一不二,盛气凌人的明意!
周季萌看透明意的傻,也早就看透庞磊的狠,搅合其中,如鱼得水。
他如夜晚的藤蔓植物,从暗处缠绕上来,软绵绵攀在庞磊身上,“你到时候可别心软。”
庞磊好似暴躁农夫,将他连根拔起般抱起,再重重摔在沙里。
“你不是让我每撕一件,都是惊喜吗?准备好了吗?”
周季萌被摔得头晕眼花,只有一张破嘴百百中,“你就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