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芙蕖开始怀疑,历经往世,她却仅仅见识到了此事的冰山一角。
柔良的死,因拜韩愫所赐,故而并不简单。
但或许这背后的家灭门,甚至是荣帮匪盗作案,才更为错综诡谲。
韩愫处在这漩涡中央,那么他究竟是始作俑者,还是某人的一枚棋呢?
孙芙蕖疑惑不解,孙坚却不再深言。
他的目的,毕竟只是劝孙芙蕖越过柔良,径直去同韩愫相求。
她既是女儿家家,平素不懂得朝中权势争斗,他便要教她明白,孙家何来不仰仗御史公,便必要牢牢攀附丞相。
“当朝九卿,芙蕖知晓多少?”
“尚玺郎归属少府,而缇骑归执金吾。”
孙芙蕖最先想到的回答,便是孙竹梅与孙芳芝的所在。
“宗正此人,芙蕖又知晓多少?”
“这一位……与少府、大司农,同属卿级,为御史大夫所部。”
朝中政事,孙芙蕖知晓不多。
但她在此停顿,却并非不甚熟识宗正。
相反她对他了解颇多,毕竟自家灭门,御史台尽归韩愫手下之后,韩愫行事便多针对此人。
甚至是后来宗正涉案,其虽死不足惜,但韩愫不仅杀他,又还诛他十族。
诛族从来轻则三、五,重则七、九,古今并不曾闻,又要诛师生一族。
但太子少傅却因是宗正门生,亦为韩愫所杀。
孙芙蕖思及韩愫无道,心有余悸,稳下心神,方得以开口回答孙坚。
因她言之有物,孙坚满意颔。
“御史台其下三卿,势力最为错节。
而这番复杂局面,皆要自宗正说起。”
平日里孙坚对待这第四女,并无太多温情,今时倒是反常,为孙芙蕖耐心传授起公卿之变,双台之争。
宋皇少时,朝中两位肱骨重臣,分别是韩老相爷,与帝师太傅。
太傅录尚书事,遗山从旁参议,二人一主一辅,实际操纵着尚书台的实权。
老相爷过世之后,韩愫承祖父官秩,贵为三公之,可奈何羽翼未丰,少年丞相不敌太傅上公。
至此朝堂中虽置三公,事归台阁,天平逐渐向太傅一端倾斜。
丞相与太傅多年来的分庭抗礼,看似落败于韩愫这后辈儿孙之处。
但事实远非如此,毕竟两方争权的表象之下,诸卿环伺,皆正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