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唇边笑容虽冷,但却愈深。
“相爷他甚至规劝御史急流勇退,不止是莫再暗助乔绎夺嫡,更言其该当服老,同宋皇乞骸骨。”
当朝三公手握着滔天权势,遗山怎可能甘心辞官?
劝他解印,倒是的确难做,相比之下,令他放弃再追随乔绎,竟也就变得简单。
孙芙蕖亦不禁微微笑起。
她可尚仍记得,赵深说韩愫已不再问荣帮旧案。
御史既被韩愫半是规劝,半是威胁地指出辞官一途,想来也终是放弃了暗助乔绎之心。
“御史公被相爷气得一时语塞,听说是吹胡子瞪眼,竟当即拂袖而去。”
赵深语毕,见对面孙芙蕖笑容愈粲,遂与她一道开怀而笑。
“既然他也算听取了相爷的那番高见,相爷便自然是对他足够仁慈,放过了御史台与荣帮一马。”
唯独赵深最后的简短解释,孙芙蕖另有见地。
韩愫不再查御史台与荣帮余党的干系,真正原因,只是遗山对他的暂且屈从么?
带着赵深的这些消息,她去向柔良软语安抚之际,心下思及柔良在疫区中的经历。
韩愫只怕并不是在给遗山一次生机,而是因柔良,故而给了一整个家面子。
今生今世,既在疫区中朝夕相处,他或许是打算使柔良活下去的。
“有赵深做保证,这消息并不会假。
韩愫真的不再查荣帮之案,羿妍或遗山,故也不会被牵扯进其中了。”
柔良点点头,尽力听进去孙芙蕖宽慰她的话语。
当下形势转好,已渐明朗开来。
可毕竟时节未至秋日,还没到家原定被抄斩的那天。
不将书里的死期熬过,柔良终还是没办法彻底宽心。
她刚要同孙芙蕖回话,紫鹊慌慌张张,提裙跑了进来。
小姐们闺房密谈,做丫鬟的既不伸手叩门,也不出言请示,就这样冒失打断,实在是没个规矩。
孙芙蕖轻轻蹙眉。
柔良倒是从来皆不在此等陈腐礼数上面,约束手下之人。
相比起孙芙蕖,她到底穿书而来,少了些主奴尊卑的等级概念。
紫鹊于她,虽然是身在奴籍的下人,却至少也是个帮她做事的人,而非什么被呼来喝去的牲畜。
更何况,这奴婢平日里谨小慎微,严于律己,根本便用不着她再费心调教。
这会儿紫鹊急慌慌赶来房内,必然是有极要紧的事情,待与她二人相禀的。
柔良大度地摆了摆手,免去紫鹊跪地,朝她们歉然赔罪之礼。
紫鹊便也不再多行虚礼,直截了当,对孙芙蕖开口催促。
“圣上召您觐见。
孙小姐您且快些,万不能教天家久等您呢!”
孙芙蕖匆忙离去,返家打点。
待到收拾停当,出京兆府,坐上接她进宫的车驾,孙芙蕖却惊见韩愫竟身在车厢里面。
适才归府路上,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