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构图到运笔,再从线条到渲染,两人越说越投机,直聊的不亦乐乎。
沈良玉很是无奈。
他没有细听两人的谈话,但也实在不觉得能写出那把“鸭肠”
字的沈宛曈会对字画发表什么“高见”
。
“这幅《秋霜图》尤其好。”
江沅评论道:“几可乱真。”
漫天灯盏下,明丽双眸闪闪发光,很是诚恳。
老者闻听笑得开怀:“难道你见过真迹不成?”
《秋霜图》真迹早已去向不明,市面上能见到的,都只是描摹本或者仿本。
江沅眨眨眼睛。
她当然见过。
那是她迄今为止最得意的几桩“生意”
之一。
当时场面甚是惊险,她抱着那幅《秋霜图》,被一众家丁护院整整追出去八九条巷子,连惊带怕跑得几乎丢了半条命。
事了后,她着手中那张两千两银票高兴得几乎发狂。
那是她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钱。
人生就是这样,刺激的很。
“我就是觉得这画好,随口一说。”
江沅回过神来,信口几句搪塞了去。
两人言谈甚欢,似是遇到了知己。
“难得遇到姑娘这样懂画画之人。”
老者满面红光,不住点头慨叹:“幸甚至哉。”
他笑着转身取出一卷画轴“我这里有一幅画,成画已有年余,尚缺一首题跋。
我思揣许久,始终不能得之。”
他一面说,一面小心将画铺开展平:“姑娘既精通画理,想必诗赋亦可信手拈来。
如蒙不弃,就请姑娘题跋一首。”
画中,清风过处,绿草伏岸。
暮色里,江水两岸杨柳低垂,青山层峦叠嶂,当空一轮弯月,月光洒洒泻于江面,映亮点点船帆。
一幅春江夜景。
江沅沉默了。
画是好画,可她根本不会什么题跋。
她读不多,会的那些字都是跟着师傅耳濡目染,或是从偷来的那些字画上习得的。
“我不会。”
她抬起眼眸,很真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