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天晚上,她在常府救下他时,扮做的是个青衫公子。
何榆一眼穿她的心思:“旁人可能不出,但伶人素来擅长妆扮,又怎么会因为恩公换了身衣裳,绾了发髻就认不出来呢?”
他顿了顿,羞怯笑笑:“我那晚便出,恩公是个女子。”
何榆左一个‘恩公’,右一个“恩公”
,叫得江沅脑子有点儿发昏。
不知不觉就让她想起戏台上那脉脉含情的一句:
“妾愿以身相许,从此伴随左右。
恩公……”
“啊,不必了!”
江沅立时脱口而出。
“恩公在说什么?”
何榆有些迷惑。
“没什么。”
江沅赶紧摆摆手:“你不用老是‘恩公’、‘恩公’这么叫我。”
“那我该叫恩公什么?”
何榆弯起唇角,笑得很好。
他这么一问,江沅倒真的犹豫了。
她不想把自己的真实名姓告诉何榆,可若告诉他自己是沈宛曈,似乎又有些不大合适。
“恩公不愿说也无妨。”
何榆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那神色稍纵即逝,几乎是眨眼工夫,面上便又恢复平静:
“名讳只是个称呼罢了。
我仍叫‘恩公’便是。”
江沅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领下‘恩公’这顶高帽。
“其实也没什么。”
她摸摸耳尖,有些不好意思:“举手之劳罢了。
也不值得让你一直记挂着。”
“话不能这么说。”
何榆摇摇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恩公可以觉得这是小事,但我却不能如此想。”
他微微蜷起手:“我那晚便念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恩公。
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这秋腴宴上见着了。”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晕出柔暖的光泽。
江沅依稀觉得,似乎也有阳光照进了何榆的眼中,让少年的眸色明亮起来。
“若是恩公以后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何榆很认真地着她。
江沅大方地摆摆手:“不必了。”
出手相助,那是道义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