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满:“……”
七郎在满院子的樱桃香甜气里打开院门,领进门外等候的灰袍精干男子。
“这是隋淼。
从小跟在我身边,谈事不必避他。”
隋淼俯身伏地郑重行大礼。
应小满吃了一惊,叼着半颗樱桃急忙起身搀扶,隋淼不肯起。
“多谢应小娘子救我家郎君。
小的无以谢罪,不胜感激。”
应小满纳闷地打量七郎的这位心腹,七郎解释道,“我大醉出事那夜,隋淼替我去附近酒楼寻醒酒汤。”
“啊……”
原来如此。
隋淼结结实实大礼拜下三拜才起身。
三人围拢树下的石桌依次坐下,应小满吸着气继续吃酸甜爽口的樱桃,耳边听两人轻声交谈。
当夜跟随七郎的最后两个家仆,一个叫晏图,一个叫何欢。
晏图的尸身第二日午时浮出洞明桥下,溺水致死,身上无任何外伤痕迹。
何欢失踪。
八日前,京畿地界两百里外的汴河下游河道,何欢的尸身被冲上岸边,送回京城查验,依旧是溺水亡故,身上无任何外伤痕迹。
“溺水……”
七郎思索着,“两人的具体死亡日期如何?”
“晏图的死亡日期很明确。
就在郎君失踪当夜溺水身亡,第二日中午便浮尸河中。
何欢的尸身被寻获时已经高度腐败,但仵作查验的结果,依旧是郎君失踪当夜死亡。”
自从晏图的尸身捞起之后,晏家便有传言:七郎大醉后失足落水,晏图和何欢这两个贴身护的家仆难以脱逃责罚,畏罪投水自尽。
只因为何欢生死不明,难以定论。
七郎:“因此,半个月后,何欢的尸身在两百里外的下游寻获,更加坐实了我大醉后失足落水、家仆畏罪投水自尽的说法?”
“是。”
隋淼低头道,“晏图和何欢的尸身相继寻获、郎君现身之前的那几日,族中几乎下了定论,已经开始讨论日子,准备给郎君……立衣冠冢。”
七郎在灯下听得笑了。
但那股笑意却和往日的笑不大一样,带着些嘲弄凉薄的意味。
应小满在眼里,只觉得陌生,嘴里酸酸甜甜的樱桃都突然没滋没味起来。
她心不在焉地叼着樱桃。
晏家的两桩人命案子,原来都是七郎出事那夜的家仆。
按照七郎的说法,里头有个奸人害了另一个忠仆,怎么最后连那奸人也一起死了?
晏七郎带着那股瞧着有点陌生的笑意,吩咐隋淼:
“查晏图家底。
把他家中人情来往,亲族详情,家中变故细细地筛一遍。
他没本事弄来出城的马车,外头必然有人给他极重的好处,里应外合图谋成事。”
隋淼起身告辞,悄无声息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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