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埋在枕头上,她突然才想起两人今日吵架的根源,闷声闷气地开口:“淮序,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每月十五出去做什么呢。”
淮序没有立刻说话,宋时窈只好先自问自答帮他说出一半:“广弘寺的长明灯你到底是给谁供的啊,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什么故交挚友离世的消息。”
他却轻笑了声:“与你那盏无名灯一样的寓意。”
宋时窈一僵,才慢慢说道:“你也是给前世的自己供灯么,你应该不会……”
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怎么又说以后都不用去了。”
淮序没有察觉到她停顿的含义,纠正道:“我同你说的是,那灯跟你的寓意一样。”
宋时窈不解,坐起来:“对啊,那不就是给自己……”
对上淮序的双眼,她倏然反应过来,瞳孔微张,说出来的话犹豫又难以置信:“是……给我?”
“不然呢?”
淮序理所当然,“前世的窈窈过得很不开心,我担心她一直会徘徊伤心地,才祈福求得平安转世。
不过,现在你就在我眼前,又何必再去?”
宋时窈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内情,无言良久,才道:“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淮序眉梢轻挑:“我还不够有诚意?你我能再次重生,不就正是我的诚意上达天听的映证?”
宋时窈懒得跟他胡扯:“本还想着你今日去了,便能顺路帮我把平安符带回来,现在倒要让旁人专门跑一趟了。”
淮序不由好笑:“你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才非要找我吵架吧?”
“怎么会?”
“我还以为你在失望,如果今日我不在,你就能想方设法地说服春桃不再给你喝药。”
这个倒是真的。
宋时窈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避开他的目光,倒下,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就作势要睡觉:“我好累,先让我睡一会再说。”
淮序没依,把人拦腰从被子里拽起来:“刚起来就睡?先吃完饭喝了药,到了晚上再睡。”
宋时窈不安分地挣扎:“不要,我不想吃饭,太困了,只想休息。”
淮序用了些力气才将她稳住,轻而易举地戳穿她的谎言:“闹腾起来分明这么有精神,你就是不想吃药找借口。”
宋时窈哀嚎一声,对他所有的动作都充满怨怼:“淮序,你好烦呐!”
“说什么也没用,药还是得喝。”
淮序看都没看她,只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北境这两日的气氛格外紧张,漫天风雪下,军营里的军士无一人敢有半分懈怠。
蛮夷以游牧为生,多逐水草而居,今年雪落得早,还未来得及存储过冬的粮食,草原便被大雪封堵了生机。
多月以来,几乎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求生存,他们只能将视线投向了水土丰沃的邻国。
蛮夷蠢蠢欲动,北境驻军自然早就现了这一点,多次摩擦冲突让军营众人不得不严阵以待。
北风刮得猛烈,单听着声音便能忆起吹在脸上时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