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呆呆地着,我们都已经三月不识肉味,菜色的脸一阵激动,根本没人想到猪头三无意间破坏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餐,而是在想他妈的,那么多肉。
宋达呆呆望着,是因为来不及阻截猪头三的冲动“那是酱酒和食盐,你成批量地往锅里倒,盐份足够腌制整头生猪。”
猪头三一脸惊慌失措,“我不认得字。”
边说边抖完剩下料。
锅里的内容已呈显绝对不是一个正堂人无法忍受的,猪头三添的太多内容让锅里像发了旱灾,酱油则把锅底染成了酱色,肉和油及菜叶抵死纠缠着,根本已经成了烂糊。
所幸存的叫花鸡没有遭大殃。
小马六把烤鸡从火堆里面扒出来,撒下一个大鸡腿,恭敬拿给宋达“宋宋教官,您先,最好的部分,趁热最香了,没有加多料的。”
宋达也不客气,撸起衣袖迫不急待地剥掉泥巴,撕掉肉,蘸着调料狼吞虎咽起来。
我们蹲着,坐着,站着,嚼着鸡肉和猪肉。
阿五驴把嘴上的油擦到手上,再把手上的油舔到嘴里;油四鸡却因为吃得太急未及嚼烂,只好从喉咙里拉出来再做一次反嚼;猪头三低三下四问牛八“还成吧”
,被猪头三忽然问到的牛八正在专注鸡肉,瞪了他一眼,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嗝。
猪头三成功干掉鸡胸脯和一碗肉,往嘴里灌了口水,漱掉快让口腔麻木的苦咸味。
阿五驴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着牛八似乎打算在一个个嗝中噎死,那是给咸噎着了。
我把水递给牛八,满以为他会一口灌下去,结果那位摇摇头,他嗓子都咸变调了,但是坚强着说出他的理由“喝水就吃不下却,肚撑。”
小马六和阿五驴、猪头三猛醒,现在意味着多一口水就少一口食,被咸得晕头转向仨人蹒跚地走向那口锅,给自己碗里最大限度的添加内容。
我聪明没有跟他们抢食,因为宋达动用官权样子把最大的一只鸡腿给我,另两只鸡腿给生病的二狗子。
吃饱喝足,屋子的空地上,里面打架着实相当奇怪。
我坐在院子里仰望着天井之檐上的星星,虽然神情不善,却绝无任何要动手阻止的意思,宋达坐在我旁边。
而小马六、阿五驴、油四鸡几个咋咋呼呼地在做狗腿子。
牛八没有加入是加入是因为他天生杜绝自己处于危险当中。
一群家伙把猪头三追得空地狂奔,这帮跑习惯且身体瘦弱家伙实在比二百斤重的猪肉头要灵活得多,于是猪头三一边跑炸了肺,身后的拳脚还一个不落。
他边跑边叫“我下次不敢放这么咸啦”
原来,他们在拿猪头三玩笑。
猪肉三招架不了,只是玩命的拿锅盖掩盖着屁股减少拳脚重量,渣子们也不笨,盖屁股就打头,盖头踢屁股。
宋达一脸羡慕这种无拘间的人性味,“你不阻止吗”
我也笑了笑反问“需要吗”
我送宋达出门,路灯下,他问我“你的家有一大摊子要养活,你有什么打算”
我施施然含笑“穷命、斗殴、耍贫、混沌是我们生活标签。
一个人有一个命,等鬼哥出来,我们再从长计,不是还有两双手吗和六斤半的脑壳吗,会活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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