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在看什么？”
戴瑞安的思绪被克里森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盯着德里安主教看了很久，全然忘了自己现在正驻马于繁华的大街上。
背后被他挡住道路的行人和马车很多。
要不是看到克里森扣在马背上的盾牌上，刻有灰底白塔的家族徽记，他们早就要开口喝骂了。
一个海塔尔家族的卫士，护卫另一个身着华服的贵族少爷。
无论这人是谁，平民们都不愿意轻易与之结怨。
血脉高贵，天赋权力。
这套规则在这片土地上运行了数千年，早就浸入了每一个人的骨肉。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哦，没事，我们走吧。”
反应过来的戴瑞安回身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歉意，然后带着克里森就朝着位于城市东侧的学城而去。
旧镇的城墙几乎将学城全部吞到了肚子里。
海塔尔家族很少掺和七国的事务，皆让世人以为家族武力衰退，只求于蜜酒河一隅当个富家翁。
但身为家族的少爷，在完全失掉权力之前，戴瑞安是能从一些方面，看得出来这个古老的千年家族所蕴藏的能量的。
家族的武力，从学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让任何外来者侵入其一步。
海塔尔家族的人，永远是学城的座上宾。
当代的海塔尔伯爵，也就是戴瑞安的老爹，更是痴迷于魔法研究，动不动还从参天塔顶端跑出来，去学城跟一些相关的博士讨论一番。
“克里森，你进过学城吗？”
两个人骑着马沿着蜜酒河兜兜转转，终于看到了学城大门前窝着的两只绿色斯芬克斯雕像。
看到这一男一女，狮身、鹰翼、蛇尾的怪物，就说明他们终于来到了知识的殿堂之前。
“没有……大人，我识字，而且双亲健在。”
克里森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句看似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但实际上，对于生活在旧镇的普通人而言，学城对于他们而言从来不是被锁链束缚，躺在一排排书架中吃灰的书籍。
更不是为了打造自己的学士项链，废寝忘食的学习生涯。
事实上，他们走进这扇大门，基本就是去在前面的文书台找那些囊中羞涩，经济拮据的助理学士，雇佣他们读一读亲朋好友来的信。
或者有个头疼脑热，想低价解决问题。
亦或者是自觉将要回归诸神的怀抱，为了防止其他人侵夺自己留下的财产，便要这些无人敢惹的家伙代写下最为严谨的遗嘱。
总之，一个光辉万丈的地方必然是无数隐藏于阴影中默默无言的人支撑起来的。
“那正好，今天我带你进去看看文书台之后的世界。”
两人来到了门口，颇有眼力的马童早就看到了他们，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这个家伙，递出两枚铜星，戴瑞安并没有过多表示。
从事这些工作的人，总是看人下菜，将自己认为最好的笑容展示给最高贵的客人。
因此，看看就好。
步上石台，侧斜地阳光将斯芬克斯的阴影，在地面拉得很长。
他们赶到旧镇已经是下午了。
走到文书台，戴瑞安根本没走那热闹非凡，助理学士和平民扎堆的位置。
一步步上了高台，将自己的口袋里一枚小巧的箭头，以及代表海塔尔家族的白塔徽章递给了那文书台的总管。
“麻烦将这两样东西，交给马尔温博士，就说，海塔尔家族的戴瑞安，前来拜访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