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咬牙,恶狠狠的踢了顾澜的腿一脚。
待一行人来到平威王府,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世子可算回来了,王爷已经念叨好半天了。”
开门的是个毛头小伙子,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一副机灵相,身着藏青色圆领袍,见到裴凛后立刻迎上来牵住了马缰。
裴凛本想去请长公主下车,结果他刚一下马,车门就推开了。
他回头一看,愣了一下。
晏清姝没有做女装打扮,而是束银冠,穿着一袭青竹色圆领窄袖袍,足蹬黑靴,手中还提着一个普通的木箱子。
看她神情似是常常做此打扮,早就习以为常。
她走下马车后,回头伸出了手,一个形容狼狈、满色脏污的艳丽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而那女子在看向随后而来的薛平睿时,双眸中满是恨意。
裴凛眯了眯。
平威王裴述之此刻正在书房查阅赈灾账目,忽然得知人平安归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赶忙吩咐管家去通知王妃,先安顿好长公主,然后让厨房备宴,自己则正了正衣冠,迎了出去。
晏清姝见了平威王倒是没什么客套,直接让麒麟卫抬了箱子上来。
“婚书、嫁妆都在这里了,待世子在婚书上签了字,再送去庆阳府盖章,这婚事便算成了。”
男女婚嫁的事从晏清姝口中说出来,就像在谈论粮食收成一样简单。
平威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混不吝的裴凛开了口,语气轻慢:“殿下就这么着急嫁给我?”
晏清姝看向身侧的裴凛,不得不承认,论相貌,裴凛算是自己见过的男人中数一数二的,论身段,单凭方才骑马的姿势就能看出是个练家子。
再加上那一手好字,能文能武的世家子,若是放在京都,定然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可惜这是北境,战乱不断,贫苦寒凉。
晏清姝在脸上挂起了笑意,显得温和无害:“世子长得如此天人之姿,我为何不嫁?更何况,嫁人是太后为了断我后路,而我所嫁之人要么与太后站在一条线上磋磨我,要么……”
最后一句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哪个不是聪明人。
裴凛感受着她的温热的手抚摸上自己冰凉的脸,神色暗了暗。
平威王搓了搓手,憨笑两声:“嗨,说这些干什么,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才是!”
他朝刚刚赶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妃使了个眼色,后者有些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却垂着偷不敢看晏清姝。
“长公主殿下,妾……妾先带您去更衣。”
晏清姝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子,笑容亲切语气温柔:“不必拘礼,您是我的晚辈,唤我清平便好。”
“这怎么行!”
王妃诚惶诚恐。
“没什么不行的。”
晏清姝握住她的手:“我这位朋友湿了衣衫,她身量小,不知府上可有合适的衣衫能让她换一换?”
“有的,有的,臣妾马上命人送过来。”
王妃带晏清姝去落脚的院子。
王府不算大,绕过中庭走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