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先帝一个拍手,这事口头上就成了。
虞枝自小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谁,认定了好女不侍二夫。
所以哪怕是正春风得意的谢小将军亲自登门求娶时,她也一口回绝了。
犹记当时一向不喜鲜艳的冷淡少年竟然穿了身虞枝最喜欢的红色,还用着旁人从没听到过的语气哄着她,只为她一声‘愿意’。
但虞枝是个固执的,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再怎么哄诱也没用。
少年眼底泛起痛色,执着地问她为何不愿,她一时语塞,被逼到墙角。
他却不依不饶,提高了音量道:
“明明是你当年口口声声说……”
他故意提起春猎,她醉酒无意中闯进他帐子的不堪一幕来。
那时虞枝神志不清,只记得她在酒意的作用下轻解了外衫,晃晃悠悠地羊入虎口,跪坐在他腿侧,把玩他腰间的鸾鸟玉佩。
她瞧着那物精巧,看得入神,却正好被谢玄抬起了下颌,气息交缠,一向冷心冷面的少年眼底竟藏了些温柔……
他说,他一直知道她的名字。
那一刻,少年黑如耀石的瞳仁中倒映的只有她。
后来他常约她在茶楼相会,虞枝十次只去一次,可每次他都有新的花样来逗她开心。
那样英俊潇洒的少年,如此用心的对待,冰山也要融化。
但事,虞枝被父亲叫到祠堂。
父亲失望的眼神狠狠将虞枝钉在耻辱柱上,她知道自己行错了路。
虞枝收敛起所有复杂的情绪,推开他道:
“我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谢玄执拗地靠近,素来桀骜不驯的他甚至想就此声张了去,将她强娶入府。
虞枝看着他既克制又隐隐有些失态的样子来,被吓破了胆,哭求他放手。
没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少年竟真被她说动,放了手,只是他眼中复杂情绪难消。
谢玄走远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她。
可是她走的决绝,没看到少年欲言又止的口,和眼中的恳求。
那时谢玄军功卓越已渐有冲天之势,京中小女儿莫没有不对小谢将军动春心的。
可惜谢玄心硬如铁,孤身跑去战场,经年不回。
后来三皇子登基,虞枝如愿嫁进了宫。
那时候元临已经有一个宠爱的贵妃和七个喜欢的妃嫔了,但是见了美丽动人的虞枝还是再次春心萌动,亲手将只有正宫才能佩戴的金凤钗戴在她上,二人也曾有过一段举案齐眉的时光。
当时的虞枝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到白头,所以那年中秋夜宴,她看着刚从战场回来还来不及卸下血衣铠甲的谢玄,端起国母的架子询问他在塞外过得可好。
她只记得少年喉结轻动,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时他的目光是冷的,再不是她熟悉的充满克制和爱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