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好办。”
“你想怎样?”
“娘娘就再画一新的给我吧。”
谢玄平静道。
“画什么?”
“此刻。”
“……”
虞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静谧下来。
外面细碎的虫鸣顺着窗缝钻进来,与虞枝的呼吸纠缠成合奏的乐曲,谢玄听着听着,不禁下意识地轻轻扣动放在桌上手指。
许久等不到回答,他索性闭上眼睛。
当失去了视觉之后,听觉和嗅觉变得格外敏感。
他能‘看见’轻柔的呼吸、淡雅的茉莉香,‘看见’漆红的窗子被风吹动、鸟儿栖息在翠绿的枝叶上,往上还有深蓝色的天空与柔软的云层……这足够他在一片黑暗中描绘出此情此景。
良久,久到端着伤药的胡伽在门外通传,谢玄才听到虞枝的回复。
她说,“好。”
谢玄睁开眼,“多谢娘娘。”
他嘴角勾起笑,命胡伽把东西放下,又拉了虞枝的手看了看。
“疼吗?”
谢玄用手指沾了白玉瓶中淡青色的膏体,涂抹在虞枝手腕上,不断地摩擦,生出的热量让这冰冰凉凉的药膏很快就被吸收掉了。
虞枝犹豫着,最终下定了心思,轻声回道:“疼。”
她在赌,赌谢玄会不会因此对她有更多的怜惜。
男人在新鲜劲没过的时候才会把女人当成宝贝,这是虞枝在元临那里得到的教训。
谢玄从没有得到过她,所以她的示弱也许会是赢得他信任,令他心神荡漾的利器。
“……疼才能长记性。”
谢玄长睫微颤。
虞枝没错过他眼里的懊悔和手上动作的停顿。
她既庆幸又悲哀。
庆幸她找到了蛰伏的方法,悲哀她只能用这样低劣的手段在元临和谢玄之间周旋。
她本想做一个青史留名的贤后,或者只是一个人人称赞的烈女,再不济也是令家族骄傲的女儿,可是如今……虞枝明晃晃地看见谢玄放松下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哪个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