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阿宁眉头微微蹙了蹙。
“我知你不服,那你且回我,你接触渚家那小子所谓何事?”
阿宁与渚临谵相交一事她自知瞒不过皇后,便也并不开脱,道:“替父亲与渚家的茶庄谈加入恒盛商道的事。”
“为何要助你父亲开辟这条商道?”
“桑府需要恒盛的成功为家族挽回声誉。”
“你要的是家族的荣光。”
“是。”
“那你告诉我,何为荣光?”
阿宁微微抬头看向皇后和煦的容颜,皇后这一问仿似撞开了她心中的某个角落,她似乎明白了皇后要说的话。
“所谓荣光是众人的赞许和认同,桑府若要恢复氏族的荣光,那需要的便是氏族的赞同。
你要的是认同感。”
见阿宁并无任何不悦,反而在思考自己的话,皇后继续道:“氏族之所以能延续百年,在于秩序和凝结之力,这二者都要求你要懂氏族的规矩,而‘礼’便是其中不可饶开的法则。”
皇后将桌案上的一本《尚礼德本》递给了阿宁,继续道:“从前你能建成庆同商道,再有如今明锦院这些产业,是你的能力,但你所拥有的只会让人将你认定为一个厉害的‘商人’,而不是氏族贵女。
她们会赞叹你的能力,却不会想成为你,更不会赞叹你的所行。”
皇后的声音柔和,却字字铿锵有力,“一个氏族手中有许多商人为他们打理产业,商之一字在他们眼中只是工具,他们不会去尊重一个工具。”
皇后的话一点点撬开阿宁心中对于那些繁琐礼仪的固有想法,她开始思索这些东西的背后究竟有多大的意义。
从前,白歆蕊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饥来食、困来眠,雨天听雨,雪天观雪,最爱的是用荣记的小酒搭配墨荷园的糕点。
就连文老太傅对她也约束不得。
阿宁从她的身上看到的是不拘小节的自由。
但如今,她要让桑氏拥有他人不可欺的地位,便要学会氏族的规矩。
见阿宁细细地琢磨着自己的话,庄皇后知她向来聪明,自己的这些话显然违背了阿宁此前对礼仪的认知,但她并没有抗拒,光这一点便已好过许多人。
但阿宁虽然赞同皇后对于氏族规矩的话,心中却是在琢磨另外一番事。
她在恒盛一事上大费周章难道就是为了获得他人的认同?
不该是这样……
皇后自然不知阿宁此时的想法,权当她只是受教而已,复道:“陈氏曾为太庙礼官,如今凭其威望仍在太庙有一定的影响力,若得她推荐便可入太庙礼祠,礼祠着管皇室宗亲各大典礼,若能入礼祠,哪怕是庄氏这等世家主母都会对你礼敬三分。”
礼祠从前只有宗亲能入,但在陈氏之后便也会琢选才德优秀之辈。
为了保证礼祠众人中正的立场,礼官会不断轮替,但得入礼祠便是一份来自天家的认可。
阿宁抬看向庄皇后清亮的眼,她已然猜到皇后所想,“皇帝今年欲大祭苍天,我要你得到陈氏的推荐,入礼祠,参与此次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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