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封信没能交到秋露的手里,不知道怎么地传到了我们年级那些小混混的手里,他们开始欺负秋露,从楼上冲他泼摆过拖把的脏水,还有人往他书包里丢狗屎,他从楼道里走过,他们会出各种起哄声,谩骂声。”
“然后他就把你拉黑了?”
“那倒也不是,后来有一次放学,他把我堵到教室门口,问我是不是故意告诉那些男生的。
我说不是,是我忘了把写给他的信夹到了作业里了,课代表抱作业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掉出来了,被他们捡了去。
然后他想了一会,说:行,那我相信你。”
“然后呢?”
“然后他就相信我了,还把我当好朋友。”
繁锦用右手摩挲着下巴,问道:“这都没把你拉黑,那你是怎么进他黑名单的?”
戚岩又叹了一口气,“哎,是我活该,我之前其实是为了拒绝秋露,才让他帮我追那个女生的,结果那女生后来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她听到那些男生说秋露喜欢我什么的,哭的梨花带雨的质问我,问我是不是把她当工具人,其实喜欢的是秋露?我跟她解释说没有,但她怎么都不信,还列举了很多事情,说我把秋露看的比她重要什么什么的,我也是被她闹烦了,然后就跟她说:是秋露单方面喜欢我,我是可怜他才跟他当朋友的。”
繁锦侧目看了看戚岩。
“你别这样看我,跟女人就没办法讲道理,你只要说出来她想听的,就可以息事宁人了。”
“然后呢?她跑去跟秋露说了?”
戚岩用手擦了擦脸,“我跟那女生的对话被秋露听到了。
然后我就进了他的黑名单了。”
“那你倒是不冤。”
戚岩无奈的笑了笑,“后来我们高中就不同班了,我每次去找他,跟他解释我其实不是那么想的,他倒也不至于不搭理我,但对我很冷淡,我跟他说过很多次让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每次都说:戚岩,我不需要你可怜。
再后来上了大学,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也就只有假期同学聚会的时候有机会见他,但每次我去他就不去,我不去的时候他才去。”
繁锦皱了皱眉,“他怎么这么幼稚?”
“也不是,秋露只是自尊心太强了。”
“反正都这么多年不联系了,他不理你,你有的是朋友。
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师兄你是因为不认识他,他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你跟他做过朋友就不会想失去他了。”
繁锦不以为然。
戚岩见繁锦不信,又说了一些往事来佐证他的说法。
“我们上初中那会,就他喜欢男生这事还没被现之前,我们班有个男生很奇怪,每天都会涂亮蓝色的眼影来上学,而且说话走路都特别娘,那时候基本所有男生都欺负他,秋露每次都帮他,但那男生脑子有点问题,他不仅不领情,还骂秋露骂的可难听了,我都恨不得上去抽他,但秋露拦着我,说:他只是遭受太多恶意了,害怕我对他的善意是作弄,这属于应激反应。
还不准我欺负他,那男生上了半学期,被欺负的不行,就转学了。”
“后来霸凌对象就变成了秋露?”
“我们那时候的孩子还没到霸凌的程度,就是一帮脑残少年,跟现在社会新闻里那些动辄上手把人打成重伤,拍不雅视频的霸凌还不太一样。
再浑也有点学生样儿,秋露从不求饶,也不哭,他们也觉得没意思,后来就没兴趣欺负秋露了。”
繁锦点了点头。
戚岩接着说:“师兄你知道吗?秋露知道我们这群同学所有人的小秘密。
公认的,他是情绪稳定的良师益友,怎么说呢,就是跟他待在一起会让你觉得很舒服,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他总是有一种气息,让你非常想靠近他。”
繁锦打趣道:“戚岩,我怎么听你的描述,我感觉你对他多多少少有点喜欢啊。”
戚岩笑着说:“怎么可能,我跟他是纯友谊。
他真的人特别好,我们高三那年,有个原来我们俩共同的初中同学要辍学,好像是因为他爸总是家暴他妈,他妈妈跑了,所以那个同学想辍学跟他妈妈一起去打工,他是周边农村的孩子,秋露一到周末就跑去那个同学的家里劝他,让他再坚持半年,考上大学以后的路就会好走很多,那个同学家住的很偏僻,去一趟得换好几趟车,来回得三四个小时,秋露每周都去,跑了一个多月,后来那个学生来学校办退学手续,秋露拉着那个同学不让他进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那个同学哭着说谢谢,但还是退学了,他走了以后,秋露嚎啕大哭,他说:我明明知道他选了一条更难得路,但我拉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