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士隐这最后两句却是不说还好。
贾琏见他说完,仿若醍醐灌顶的站起。
亏杀了这最后两句!
不然他险些被老道士的言语迷了心窍。
贾琏暗道,这甄士隐从头到尾好似在说自家的事一般,他听进去有甚用处?
甄士隐见贾琏站起,眉头紧锁四处走动,以为他是听懂了,不由大喜。
便让贾琏安心坐下,又与他说了一通贬低红尘的学问。
“早几年也就罢了,如今娶了糟糠妻,如何出得了家…”
贾琏此时心中已有了计较,只去听,不去想。
可怜甄士隐摇头晃脑卖弄的这一番学问,对于出家人来说可谓是字字珠玑,却偏偏碰见个已经不知珠玉的浑人。
待甄士隐讲得口干舌燥,这才依依不舍的进屋舀水来喝。
贾琏听得是昏昏欲睡,颇不耐烦,见甄士隐回来还要接着就下说,忙拍拍衣服站起来,指着茅屋前晾晒的衣物笑问道:“我已知甄道长知晓这许多道理,但怎地却依然在这大雾天晒衣,这般岂不是有违常理?”
甄士隐拿了柺走过来,皱起眉,目光怪异的说道:“今个一直是这大好的晴天,哪来你说的雾气?”
哪里来的雾气?
贾琏一愣,身形几乎倾倒,亏了甄士隐眼尖过来一把扶住。
周身好若天旋地转,贾琏只得使劲闭着眼。
待觉着重新站稳后,他才能张眼来看。
此刻已经是下午,斜阳透过树枝挂落在茅屋边。
那方才还在滴水的道服中,一股水雾升起,已然是近乎干了。
贾琏再抬头看去,那半山腰上的,不是玄真观还是哪处?周边哪里来的山间迷雾?又何时有过山间迷雾?
贾琏之前只感觉在群山中迷了路,如今想来,在京都周边可从未有过那般不知深浅的大山。
他身体乏力,看着四周呢喃着:“这遮莫便是出家人说的‘一叶障目?’天叫我来这茅屋走一遭?”
莫非这甄士隐是个仙人?
趁眼下甄士隐还看得见摸得着,贾琏连忙将自己来到这的事情细细说来,那无端的迷雾遮去了玄真观,叫他在山中迷失,撞到了此处。
甄士隐却是个在警幻仙姑的太虚幻境中走过一遭的,听了贾琏的话当下便已经了然,笑道:“迷雾遮眼一事也是你的造化,你当有些仙缘才是。”
不待贾琏反应,甄士隐又道:“我知你现下未经‘三劫’,所以也不愿舍了红尘。
那不如先加个法号在身,依我看,先做个半出家人如何。”
甄士隐不僧不道,只说自己已在红尘之外。
今日见了贾琏,倒也想先将贾琏的半个身子拉出红尘再说。
贾琏也不知这甄士隐是不是神仙,但心中反正是老大不愿意出家的。
眼见甄士隐说明了,贾琏方才首肯,得个法号而已,几时修持那还不是他说的算。
“老道长自是学问高,你看我这法号怎么取才要得?”
甄士隐围着贾琏打量了几眼,却好似佛家说偈言一般,道:“灵光一点,千金价未,慧清且明,当名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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