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笔和墨水,姜瑜吹灭了灯,躺到床上,美滋滋地睡了起来。
一两里地外的高粱地里,周老三父子俩连同被拉过来做证人的王二麻子被山里的花蚊子叮了满头的包。
王二麻子抓了抓痒得受不了的胳膊,语气很是哀怨“老三,咱们都等了两个小时了,还没有人过来,可能不会来了这黑灯瞎火的,可不好找啊。”
周老三安抚他“黑灯瞎火的来找东西,肯定提着灯。
所以只要他一露面,咱们就会发现。
兄弟,咱们再多等一会儿,等找回了那十块钱,我请你下馆子”
平时,王二麻子也没少蹭周老三的吃吃喝喝,所以周老三这么一说,他反倒不好意思了,讪讪地笑了笑,打起精神说“我就是怕那个人不来,咱们白守哎哟,这死蚊子”
说话间王二麻子又被叮了好几个包,他一边拍蚊子,一边抓咬过的地方,忙得不可开交。
周老三父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一边驱蚊,一边盯着高粱地边的小路,就盼着那个偷钱的贼快点出来。
父子俩是盼星星盼月亮啊,盼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也没见到任何动静。
王二麻子等得瞌睡都来了,他抱着胳膊缩在高粱地里,打起了呼噜。
周老三抬头了一眼跟乌云捉迷藏的月亮,虽然没有手表,但他们少说也出来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应该距凌晨不远了。
大半夜的,那人都还没来,应该也不会来了,今晚是白忙活了。
周老三从高粱地里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对还抱着双臂蹲在那儿的周建设说“把你王二叔叫起来,回去,那人应该是不会来了”
话音刚落,周建设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远处路边一闪一闪的灯说“,爸,来了”
周老三闻言精神一振,伸长脖子望了过去,果然,远处的山道上,一盏昏黄的火光在慢慢靠近。
周老三连忙把王二麻子叫醒,几个人守在路边,就等着那人过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个提着灯的人终于缓慢地走了过来,还没清来人是谁,周老三就拿起棍子往那人身上打去,边打边喊“抓贼啊,抓贼啊”
周建设也去帮忙,拿着棍子将来人一通好打,连对方的油灯都给打灭了,对方疼得嗷嗷嗷大叫,父子俩也不管,只管一顿揍,把憋了一天的火气都发到了这个人的身上。
最后还是王二麻子怕了,拦住了两人“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快去通知村长”
父子俩这才罢手,周建设跑去村里找村长去了。
王二麻子地上的人躺在那儿,一直没动静,有些害怕,轻轻戳了戳周老三“这是谁啊你清楚没有”
“没有。”
周老三答得肯定,“大半夜不睡觉,还提着灯在山上晃悠,这种人不是贼是什么”
好像有道理,王二麻子拿出火柴“那我们究竟是哪个东西这么坏,竟然在村子里偷东西。”
“好。”
周老三也凑了过去。
王二麻子划燃了一根火柴,照亮了这片小天地,可是来人已经被周老三父子揍的鼻青脸肿,鼻孔里还淌出了血,糊在脸上,让人不清他的真容。
不过从外形来,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靛蓝色的布衣,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细碎的呻、吟。
“喂,你谁啊,哪个队的”
王二麻子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对方的肩。
这个人一就不是他们队的,否则天天见,哪怕是被打成猪头,也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