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这个人还没回答,小路的另一头周建设已经带着沈天翔和李会计几个匆匆赶了过来。
沈天翔一来就问“怎么回事”
周老三指着地上的人说“翔叔,钱真不是咱们家建设拿的,是建设回家时路过高粱地,在这儿捡的。
我想着捡了钱的人肯定会回来找,就带着建设和王二老弟在这里蹲守,守了大半夜,总算逮着这个家伙了。”
沈天翔没听他的一面之词,朝李会计招了招手,让他把手电筒拿过来,对准地上的人一照。
这一照,沈天翔的手电筒都差点没握稳。
他把手电筒往李会计手上一推,然后蹲下了身,扶起地上被打得半死的男人“胡大哥,胡大哥,你醒醒,没事”
“天翔,是你啊”
男人睁开肿成一条线的眼睛,着沈天翔,“我去给我妈烧五七,半路上好像被人打闷棍了对了,我的菜呢”
最后大家在高粱地里找到了他的篮子,里面装了一块煮熟的五花肉,还有一叠花生米,不过现在都成了蚂蚁的食物。
着被啃得坑坑点点的肉,沈天翔的脸拉得长长的,狠狠地瞪了周老三父子一眼“我先把胡大哥送到卫生院,他最好没事,否则你们俩给我等着”
从沈天翔慌张地扶起人时,周老三就猜测自己恐怕找错了对象,现在沈天翔这么愤怒,他心里有种更不好的预感,这次只怕不是大错人那么简单,恐怕还惹了不该惹的人。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周老三拉住沈天翔“翔叔,他他是谁啊”
沈天翔没空理会他,领着沈二刚,招呼几个年轻的后生,背起了男人,焦急地往卫生院跑去。
留下李会计幸灾乐祸地了周老三一眼“三队的胡大山,抗美援朝断了一条腿的英雄,县里的武装部每年都会下来慰问他,他生了三个儿子,有一个参了军,还有两个都在县里吃公粮,周老三啊,你说,让人说你什么好人家胡大山的儿子都这么有出息,会来偷你那点钱”
他他怎么把这尊大佛打了
周老三浑身发凉,脑门出汗,愣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往卫生院跑去。
这个时候,就是让他跪在胡大山面前认错都行啊。
不然等胡大山的三个儿子回来,不生吞活剥了他才怪。
周老三紧赶慢赶地跑到卫生院,老医生正好给胡大山检查完。
得庆幸周老三父子俩平时都是偷奸耍懒的弱鸡,力气不够大,胡大山受的都是外伤,养一阵就没有大碍了,老医生给他的外伤涂了红药水,又给他挂上了点滴。
周老三进门时,胡大山那张脸青青紫紫红红的简直不能。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急啊,完了,完了,都成这样了,他还有活路吗
周老三当机立断,跪在了胡大山的病床前,哀嚎起来。
沈天翔不下去了,示意沈二刚把他拽了出去,然后阴沉着脸说“你先把胡大山的医药费交上,今晚好好在这儿照顾胡大山,不要动不动就搞下跪、哭这一套。
等天亮了,去供销社买点麦乳精之类的,再去买点肉啊、鸡啊之类的,拿回去让三娘炖好了,给胡大山端来,让他快点把伤养好”
虽然不待见周老三,但沈天翔还是耐着性子指点了他两句,示意他别耍滑头,好生照顾好人,真诚道歉。
等人家的儿子回来了,你有没有诚意,人家自然得见。
心乱如麻的周老三是沈天翔说什么就是什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应道“我这就去。”
他伸手掏了一下裤兜,却扑了个空,里面空荡荡的,一分钱都没有。
周老三急了,自从今天大白天的钱在家里被人翻了出来后,他生怕钱再丢了,一直贴身放着的,怎么会不见了呢明明吃过晚饭出门时都还在,莫非是在路上丢了现在黑灯瞎火的,上哪儿找去
瞧周老三嘴上说得热切,人却不动,沈天翔还以为他是不想花钱,脸都黑了,转身对老医生说“医药费记在周全安头上,今年分粮的时候从他家的粮食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