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之不和她理论,他早就知道她是不讲理的,若一直掰扯,能到天亮。
彼此都没在说话,卧室陡然掉入安静之中。
谢浔之掀开被子,起来,本来就是装睡,所以还穿着酒会上那一身,衬衫西装裤,连马甲都没脱。
袖口和领口都敞着,裤子多出几道折痕,规整之余,透出几分懒洋洋。
换上鞋,谢浔之将主灯打开。
易思龄还在生闷气,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敛了敛眸,余光中,男人将挽起来的衬衫袖口撂下去,盖住精壮而修长的手臂,俯身拿起摆在床头柜的一对钻石袖扣,将散开的法式袖口扣好,动作慢条斯理,称得上赏心悦目,跟着,又将衬衫领口散开的那粒扣子系上,抵住饱满的喉结。
他整个人重新变回一丝不苟。
易思龄扯了扯唇,觉得他好板正啊。
私底下也要把衣服弄那么整齐,也不知要做出稳重的样子给谁。
难怪爹地会喜欢谢浔之,爹地就希望她也能这样循规蹈矩。
“易小姐,你的东西。”
谢浔之整理好仪容,俯身将掉在床上的那支桂花拾起来,递过去。
就是这东西刚刚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染上了桂花香。
易思龄不要了,“是在你这摘的。”
谢浔之也不多说,随手将其插在花瓶里。
天青色汝窑瓶,配上桂花很雅致。
如他这个人。
易思龄多了两眼,心想这花瓶插弗洛伊德会不会好。
也许不好。
根本不搭。
谢浔之轻咳了一声,打断她的思路,“易小姐,关于这件事,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谈谈。
去茶室谈可以吗”
他们如今尚未确定关系,孤男寡女同处一间卧室,于礼不合。
易思龄怔住,着谢浔之往外走去,似乎见她没动静,男人又停下回头她。
“易小姐”
他目光平整,温和。
易思龄神情复杂,涟漪无数。
她心中塞着奇怪的情绪,他越是绅士她就越烦躁。
说不出来烦躁什么,大概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却栽了跟头。
真是丢人。
他不肯和她单独在卧室里多待一分钟,宁愿装睡躲她。
他还打着退婚的主意,完全没想跟她结婚,美名其曰成全。
她被千万男人捧出来的娇贵,她战无不胜的美貌,在他这里折戟沉沙。
她现在是真有点信了,谢浔之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其他男人都有眼光,但谢浔之没有。
这就是最大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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