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赶忙还以一礼,“不才蔡荀,姑苏太湖人士,初到北方,得遇顾公帮我解围,惭愧惭愧。”
————
顾星澜站在院门外目光穿过坍塌的影壁看着坐在庭院中的蔡荀,只见对方已半白,皱纹丛生的脸上满是怀念之色。
她眼眶氤氲的跨过门槛,眼前一幕幕闪过初见蔡荀时的场景。
这人也真是个死心眼,当年不过是一饭之恩,就给她卖了十几年的命,还守了她的牌位三十年,给她留了一处家,叫她说什么好呢?
虎子走到院中的井边,看见吊在井上的水桶是湿的,一怔,“有人来过?”
他不动声色的把水桶抛到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转身准备开始打扫时,便见一个十岁左右的黑脸少年跨过院门向他们走来。
坐在石凳上的蔡荀也现了顾星澜,但一个孩子,还不值得他大惊小怪,许是他久不回来,被流浪的乞儿占了这处房子,蔡荀也不戳破,只慈爱的递台阶道:“孩子,你可是找人?”
顾星澜没说话,径直走到蔡询身前,眼眶湿润的点了点头。
虎子见来人没有歹意,便继续转身去打扫院子。
蔡荀抬眼看着顾星澜笑道:“我久不归家,倒是怠慢了小客人。
你看,我这院子实在不方便招待你……”
言外之意,不必多说,识趣的就赶紧走人吧,可顾星澜却是个不识趣的,她也不走,只直愣愣的杵在那,丢了魂似的直勾勾看着蔡荀,倒把蔡荀看不好意思了。
他无奈的看着这个古怪的少年道:“孩子,你可是有难处?你看我能帮你什么?”
顾星澜终于后知后觉现自己的失态来,她干涩的出声道:“我……我和哥哥路遇歹人,无处安身,意外现此处宅院,以为是荒宅,不知是有主的,还望主人家勿怪。”
说话间,一个毛茸茸的头从里屋的轩窗下冒出来,一个同样十岁左右,脸色苍白的少年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向院中的顾星澜和老人。
蔡荀一听,明白了,和他估计的也差不多,两个孩子流落在外都不容易,他也不打算为难,“孩子,你叫什么?何方人士,又遇到了什么歹人?”
顾衡眨着黑亮的眼睛趴在窗下,听着两人对话,乖巧的没有插嘴。
现在的顾星澜只有十岁,而蔡荀已是耳顺之年,她要如何和对方说,她是三十年前死了的镇北王顾星澜?又要如何解释她现在的身体?
思虑再三,顾星澜开口道:“爷爷……我叫沈星澜。”
星澜两个字一出口,蔡荀倏地一怔,不由自主的呢喃道“星澜?”
顾星澜点头“嗯”
了一声,向顾衡的方向招了招手,顾二公子机灵的走到她身边,“这是我哥沈衡,我阿爹是京城人士,阿娘是云颠人,阿爹阿娘本准备带我们回云颠探亲,怎料才出城就遇到山匪……爹娘为了救我们都被害了,哥哥也受了伤,嗯……我们实在是没法子,才暂住了您的屋子。”
顾星澜一边说还一边抽抽了几下,配合她眼眶的氤氲,这半年在晋王府把对付顾衡那套,和原主人身世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加上两小只现在的一脸惨相,竟是毫无破绽。
顾衡听见顾星澜擅自给自己改成了沈衡,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经历了灭门之祸,他现在只能相信顾星澜了,他嘴上虽然强硬,但他隐隐约约的明白,顾星澜好像比他聪明点,虽然他觉得承认这事比较丢脸,但事关两人性命,他愿意听顾星澜安排。
所以在顾星澜杜撰了他们的身世之后,小少爷还配合的挤出几滴眼泪。
城外盗匪横行之事,蔡荀倒是有所耳闻,现在的大盛风雨飘摇,天灾人祸不断,各州府周边多的是占山为王的匪人,他进城时还听说高高在上的那位还把晋王全府都给灭了。
如果当初是他主子登上那个位子,大盛如今定不会是现在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