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转向顾衡,眨眨眼道:“沈兄,还不曾问过,你年方几何?”
顾衡看着二人熟稔的互动,有一点出神,这让他想起了他和星澜,只不过半天没见,他竟有些想星澜了,如果星澜能和他一同入太学,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思绪回转,他轻笑道:“我是长治二十年立春生人,再过几个月,便满十六了。”
“啊!”
潘明朗嘴巴张得多大,被颜诀拍了一巴掌才缩了回来,啧啧称奇道:“沈兄,你才十六便这么高了,怎么长的啊?我都二十了,还要比你矮一寸呢。”
潘明朗状似心痛的握着心口,见没人理他,然后又笑着在颜诀的头上揉了两下道:“诀弟,咱俩是难兄难弟,你看你都十九了,也才七尺多。
呜……可怜的孩子。”
这人戏瘾上身,还没完了,颜诀最烦别人拿他身高说事,再说了,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一点都不矮好吗?
奈何身边总跟了个身高近八尺的棒槌,才显得他育不良的不是。
颜诀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沈兄的弟弟不也才七尺高么,可见沈兄这身高是个例,个例……”
说起星澜,顾衡脸上的笑意不自觉的放大了些,他眼眸亮的道:“颜兄这话可不能让星澜听见,不然,他能打得你满上京城跑。”
潘明朗凑过来道:“真的假的?星澜兄这么凶的吗?”
他想了想顾星澜那天的身手,打了个哆嗦,不自觉的抿紧了嘴巴。
仿佛像是能看到顾星澜追着他打似的,颜诀举着拳头,咬牙吼道:“真的,因为我也很想打得你满地跑。”
同窗之意的情谊,原来就是这样的吗?顾衡若有所思的看着颜诀与潘明朗打打闹闹,他儿时也是有过一段上学堂的经历的,那时上的还是皇子皇孙们听学的文华宫。
讲学的好像也是这些翰林,他那时一天是怎么过的呢?
久远的记忆,透过斑驳的尘埃,被顾衡从犄角旮旯里拾掇出来,呛了他一鼻子灰,但依然簇新得如同昨日,顾衡鼻间一酸。
那时的他总是想着怎么才能变着法的不去上课,怎么才能讨好母妃,让他可以出去恣意的玩个痛快。
他还在心里想过:【反正家里有大哥顶着,大哥聪慧睿智,文武双全,我不学无术怎么了,又不用去考功名。
】
可是现在呢?大哥不在了,父王母妃也不在了,整个晋王府都不在了。
他却在太学里兢兢业业的读书考功名,想来还真是讽刺,如果父王看到他如今这苦读不辍的模样,应该会很欣慰吧。
顾衡在心里苦笑了下,可是成长从来就是布满荆棘的,不蹚过那血淋淋的路,白骨堆成的山,他又怎么会长得如此之快呢?
未时的太阳很是炎热,炙烤着到处乱窜的学子们,顾衡墨黑的眼眸中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仿佛再暖的光也照不进这人心里似的。
下午又换了位先生给他们讲八股文,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用过晚膳后,顾衡又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