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挑了个不太忙的时间去县纺织厂与钱国胜会面,和赶药集的许空山一起。
路边是琳琅满目的中草药,在未经熬煮之前,陈晚表示这种味道他还是能接受的。
赶药集的人来自四面八方,陈晚从一些人嘴里听到了明显的京腔和广普。
非原住民的陈晚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倒爷。
如今交通不便资源传输受限,往返各地采购商品再倒手赚取差价的中间商屡禁不止。
即便有政策约束,仍有许多人迫于生计或者为了高额利润而铤而走险,胡立伟便属于后者。
陈晚他们来得不算早,他们是坐车来的,很多药农天不见亮就从家里出发,一路跋涉二三十公里来到此处,这会已经卖完药材准备离开了。
许空山找了个空地把背篓放下,在面前铺上一张青布将药材分门别类地放在上面。
地面满是灰尘与脚印,药农们多数不讲究地把草药胡乱堆在一起,少有像许空山这样干净利落的。
胡立伟一眼发现了这处与众不同的存在,他是最先到药集的,搜罗了许多得上眼的药材,本打算走了,结果被许空山吸引住了目光。
主要是陈晚和许空山的外形太扎眼,一个高大雄伟一个纤瘦文弱,让胡立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过的一个话本,里面有两个人物讲的是山寨头子和他从学堂里抓来的小生。
可惜那话本他没完,被人当成禁烧了,只到山寨头子掳了小生要他做军师,后面就不知道了。
“兄弟,你这药材怎么卖”
胡立伟做了十几年倒卖药材的生意,原本对中草药一窍不通的他这么些年也练就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出许空山药材的品相极佳,随手拿起一样凑近鼻子闻了闻,再掰一小截在嘴里尝了,便生出了要包圆的念头。
不过做生意嘛,他当然不能让对方知道他的想法。
每样药材该卖多少钱德叔都提点过,许空山急着把药材卖了陪陈晚去纺织厂,张嘴便要说出实价。
“老板打算给什么数”
陈晚抬手按住许空山,做生意太老实是会吃亏的。
“我说什么数就是什么数”
从两人的肢体语言胡立伟判断出陈晚是能做主的那个,将视线朝向陈晚。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要是老板说的数合适,我肯定卖。”
陈晚指了指布面上的药材,“我们药材的品质绝对是没问题的。”
陈晚成功融入药集的环境,为许空山的药材吆喝起来,他原没干过这种事,但想想许空山的负资产,只能咬牙硬上。
“我可不是什么老板,我姓胡,别人都叫我胡老二,小兄弟怎么称呼”
胡立伟跟陈晚拉起了客套,做他们这行的,最会跟人称兄道弟。
“胡老板客气了,我姓陈,家里排行第六,这是我哥。”
陈晚不吃胡立伟这套,别以为他不出来胡立伟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套关系压价么。
许空山那么穷,别说叫兄弟,叫爸爸他也不会让一步。
胡立伟脸上笑意不减,许空山的药材品相质量虽好,但并非有价无市,再高也高不出市场价太多,等他运到北边,那价格才是天翻地覆。
陈晚也笑,胡立伟的眼神如同在财神爷,老实人许空山默默充当背景板。
胡立伟最会碟下菜,他也不跟陈晚磨叽,直接报了个包圆价,一百。
许空山唰地睁大了双眼,他的心理价位是七十。
毕竟他之前忙着建房,后来春耕,拢共没进几次山,采的药没春节那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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