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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个样糊涂虫，孕三月，竟也知？”

谢无陵好气地掀起袍摆，一坐下窗边长椅上，那双平素噙笑桃花此时黑沉沉，定定盯着边怔小妇：“说，你嘴里到底几句话真，几句话假？怕马翠兰个名儿，也糊弄！”

沈玉娇未从她身怀孕消息中缓过神，又听谢无陵质问，一张清婉小脸白了又白，只觉头晕目眩，耳畔嗡鸣。

她会……孕了？

头颅怔怔地低下，她视线落在平坦腹部，仍可置信里面竟然了个小生命。

细细想，自逃荒，她确再过癸水，但她一直觉得饥饿疲倦，气血足而致，前她在医书上看到过种症状。

且一路上又躲洪水又逃瘟疫，哪怕偶觉胃中适、无力嗜睡，她只当剩饭剩菜难以下咽、奔波逃荒太过劳累，压就往孕那边想过——

就了呢。

思绪恍惚飘到裴瑕离府前夕，那晚照着周女医传授那些姿势，他们欢好了三次。

难道就那晚，周女医法子奏效了？

往事重重，恍若隔世般涌上脑海，沈玉娇心下既觉哀戚，又觉荒唐可笑。

何早晚，偏偏在此时现怀上？若在妙安堂时知晓，许王氏看在孩子份上，也至于赶尽杀绝。

至于现在……

“马翠兰！

蠢婆娘！

糊涂蛋！”

男耐烦嗓音传入耳，沈玉娇抬起，便见谢无陵大马金刀地坐着，那张本就板着脸更黑了三分：“子跟你说话，你到底在听！”

沈玉娇眸光轻闪，想要反驳，又那个心，哑声开口：“落胎药，你吗？”

谢无陵正气闷着，冷丁听到话，怔了一怔。

“你问那个做什？”

“能做什。”

沈玉娇面仍苍白，眉间&xeoo异常孤冷沉静，两片上下一碰：“落胎。”

谢无陵额心一跳，凝视着前张柔婉&xeoo又决然脸庞，神难辨：“你要落胎？

沈玉娇目光怔怔：“然呢？”

句然呢她说得轻飘飘，&xeoo如释重负那种“轻”

，而透着几分“穷途末路”

颓丧。

谢无陵膛忽就如被垒块堵般，既沉又闷，一种说出复杂滋味。

明明从昨夜李头给她出孕脉时，他就决定了，熬一碗落胎药哄骗她喝罢，事也就翻篇了。

毕竟生下娃儿办法肚子里，若真生了，总能沉了弃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养。

可现下娃儿在她肚子里，既然能一碗汤药解决掉，他自然也给别养娃癖好。

反正她踏踏实实给他当媳妇，她想要孩子，他和她生六七八个都行。

在厨房熬药时，他甚至连她落了孩子，该如何安慰她词都想好了。

现在倒好，她一句“觉着你坏”

，他便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