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茵暂不知道自己的前贴身丫鬟变成了赵珍珠的下人这件事,她绣嫁衣绣得眼睛干涩,陪着秦母回李家吃饭,饭后,正想在湖心亭赏赏景歇歇眼,却不想,被个不之客扰了雅兴。
不之客双眼露出藏得实在是很容易看透的淫邪之意,秦文茵心里厌恶,但想到了什么,她没有马上走,反而微微躬身和来人行了礼打起了招呼,“二爷。”
来人正是李家的二爷,她姨妈的小叔子,钱丫儿的主子。
李二爷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花容月貌的美人,咽了口唾沫,直呼了其闺名:“文茵,湖边冷,你别待太久,当心染了风寒。”
又逾越地朝她的贴身丫鬟呵斥了一句:“这么大冷天的,出来走动不知道给你家小姐带件大氅吗?”
紫鹃连忙告罪,“是奴婢轻忽大意了,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拿。”
“不用,我不冷。”
秦文茵扬手制止,又柔声地对李二爷道:“不怪紫鹃,是我让她别带的。”
说着她话题自然地拐了开去,“二爷今天不用去忙酒楼的事宜吗?听说楼里最近推出了一道新鲜菜色挺受欢迎的,叫什么卤蛋的,是楼里的大厨开出来的吗?文茵没有见过,稍微有点好奇,二爷能给文茵说说吗?”
美人愿意关心他的生意,愿意和他详聊,李二爷颇有些受宠若惊,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那是一道冷菜,主材是鸡蛋,然后用卤水熬制而成,虽然菜相不佳有点黑,但味道一绝,当开胃菜或是拌面吃都很相宜。
不是楼里师傅开出来的,是找的赵食记的老板订购,就瓦市卖盒子的赵老板……”
他说着忽然打住话头,糟糕,他好像忘记了秦文茵在瓦市被人设计刁难过,使得名誉大损,回来后病了一场,而设计她的人就是卖盒子的赵珍珠。
他没机会帮美人找回场子就算了,现在又和美人的仇人做生意,这不是伤了美人的心吗?
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找补,听到秦文茵担忧地道:“二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紫鹃在一旁极力地充当聋哑人,尽力扼制住心里的不耻,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就应该不说,既然说了出来不就是想说也认为该说吗?真是虚伪至极。
李二爷没有听出任何玄机,美人如此美好,怎么可能虚伪?他只是好奇地道:“有什么话,文茵你尽快说。”
秦文茵遂细声细语地道:“家庭小作坊的卫生好像堪忧,容易出事,我家府城那边有一家酒楼就是订购了一家小作坊的东西,结果差点吃出了人命,赔了很多银子才了事。”
压根没听说过这事,紫鹃心道。
李二爷对秦文茵深信不疑,闻言大惊,他大哥最近在开拓营州府的业务,忙不过来,这才迫不得已把这边的酒楼交给他打理。
如果酒楼在他手上出了岔子,以他大哥强势较真的性子,一定会收回他的权柄,得赶紧通知唐掌柜不要再订购卤蛋了,最好店里没卖完的也统统给他扔了,好味来不缺这一道不入流的小菜。
他想着忙道:“文茵,谢谢你提醒我,我这就吩咐下去。”
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秦文茵含笑目送他离开,成亲前她是空不出手去对付赵珍珠,但不妨碍她给找点不痛快。
她倒要看看,赵珍珠盒子摊摆不下去,卤蛋的大订单又没了,她要靠什么生活?靠什么养她几个幼弟?
“回去吧。”
她心情愉悦地同紫鹃道。
等她们俩离开了,湖心亭的另一边一个女婢也快步离开,回到自家主母那边,同她报告了她的所见以及微弱的所听。
“该死的狐媚子,居然连长辈都要勾引,贱死了,天生的贱货,骚货。”
孟氏气得大骂,差点想把手中的白玉杯砸出去,临了现是自己花大价钱买的,又讪讪地收回手。
断不能为了一个贱货往里赔钱。
女婢是她的贴身丫鬟,没有跟着主母骂人,但心里觉得主母骂得对。
秦文茵一个未嫁女,遇到男性长辈不仅不知道避嫌,还谈笑风生,那不就是在行勾引之事吗?虽然听不太清她对二爷说了什么,但看二爷急匆匆离开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孟氏骂了一通,火气依然泄不掉,想当初秦文茵刚来李府时,她听说了对方被浪荡公子纠缠逼娶一事,怕她忧虑过度,也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时不时请人过她院子里喝茶聊天,还送了她不少精巧的玩意。
结果秦文茵有意无意地暗示春红性子老实,相貌也老实,又没有背景,很适合为她解忧。
她最大的忧是什么?自然是她的夫君李二爷太好女色,天天流连烟花之地或者时不时要求纳妾,她怕有女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秦文茵说春红适合帮她解忧,她不就往这方面想了嘛。
性子老实玩不起手段,又没有背景,代表任由她搓圆捏扁;相貌老实,代表李二爷不会对她沉迷;越想孟夫人越觉得妙,当天晚上就把春红提为了通房丫鬟。
男人玩女人,不仅贪图女人的美貌,也贪图新鲜感,果然,春红成为通房丫鬟后,李二爷消停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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