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兴义的案子就这么结了,郑氏跟邱姨娘也彻底填进去了。
郑老太太得知这消息之后,当即便是肝肠寸断,一场大哭。
郑氏是她的亲生女儿,邱姨娘是她嫡亲的外甥女,前不久死了个邱誉已经够叫她难受了,现在一下子丢了两个至亲,她又上了年纪,如何能承受得了。
“糊涂,糊涂啊”
郑武失了妾和妹妹,也是如遭雷击,听人说老太太病倒了,强撑着前去探望,刚进门,便听郑老太太的哭声隐约传来“她们俩动手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多想想我老太婆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不如早点死了干脆”
郑武听她这么一说,眼泪簌簌流下,沾湿了衣襟,推门进去,膝行到了郑老太太床前“母亲,您还有儿子,万万要保重身体啊”
他哽咽道“我已经失了两个至之人,不能再失去您了”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邱姨娘的三个儿女红着眼睛站在一边,二夫人罗氏得心惊胆战,暗暗庆幸自己没跟邱姨娘似的抢着跟郑氏攀关系,不然这会儿进去了的人指不定就是自己了。
庞琴安穿着一身素衣,面上未施粉黛,木然站在一边,眼睛红肿成了两颗桃儿。
郑氏虽然是诰命夫人,但买凶杀人这种大罪往头上一扣,死的又是蒯家子弟、蒯淑妃的亲弟弟,她是如何也脱罪不得的,虽然不会像是寻常人一样被拘进监狱,但扣押起来,择日押送到金陵受审却也必不可少。
这一去,恐怕就是永诀了。
郑氏从前总以为女儿嫁进昌国公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庞家时极为嚣张跋扈,从婆母到妯娌,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现下她遭了难,庞家人躲都来不及,绝对不会相助。
至于庞琴安
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哪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娶她
至于庞家人,早就被郑氏得罪遍了,怕也没几个人真心愿意帮她。
庞琴安想到这儿,当真是心如刀绞,别过脸去向窗外,一时泪如雨下。
郑老太太瞧见这一幕,心里边又酸又痛,活像是被人扯了心肺肠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痛呼道“我的琴安啊来到外祖母身边来”
庞琴安鼻子发酸,扑到她怀里去大哭起来。
邱姨娘被抓走之前见了三个儿女一面,咬紧牙根,就说是自己跟郑氏合谋杀人失败被人查出来了,别的风声一点都不敢透露,就怕三个孩子藏不住事,恨上成星卓和李氏母子三人,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她都这么说了,那三人当然没有不信的道理。
郑宜舒眼见庞琴安趴在郑老太太怀里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不禁向哥哥弟弟冷笑道“若非姑母煽动挑唆,岂会有今日之事庞琴安失了母亲,好生可怜,那我们呢,便是活该吗阿娘被姑母害了,舅舅也被姑母害死了,我们难道不可怜吗”
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小,庞琴安听个正着,猛地转过头去,双眼猩红道“郑宜舒,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难道宜舒说错了吗”
邱姨娘的长子郑炜嗤笑出声,含恨道“琴安表妹,这是郑家,可不是你们庞家,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难道还当自己是即将嫁进昌国公府的庞家小姐”
庞琴安跟郑氏一道往荆州几次,受到的都是称颂褒美,现下再听郑炜说的句句扎心,另外两人也跟有血海深仇似的瞪着她,一时心火翻涌,怒意沸腾,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干什么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边是从小宠到大的孙子孙女们,另一边是刚刚跟生母分离的嫡亲外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就这么在病床前闹起来了,郑老太太真感觉是有把刀在割她的心脏,一寸一寸的往下切肉,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她老泪纵横,拍着床大哭道“冤孽啊,冤孽,叫我死了吧,赶紧死了,再不见这些糟污事了”
她为难痛心,郑武又何尝不是如此,一边是亲骨肉,一边是胞妹唯一的骨血,哪里能分出谁亲谁近呢。
一时间内室哭声大作,凄凄惨惨戚戚。
郑老太太那边阴云密布的时候,李氏这儿却是晴空万里。
“抓得好用这种腌臜手段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一起抓起来处置了拉倒”
李氏扬眉吐气道“郑氏她自己也有女儿,也气恨于蒯兴义的无礼,她怎么能再那样害我的女儿简直是丧心病狂还有邱姨娘,只是几句口角,居然就要杀人,置你那三个哥哥于死地饶是我早知道她非善类,也没想到她居然能有这样狠毒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