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任觑她了一眼她的面色,点头“我上午才到的天津,到利顺德见到大哥,他让我多带些人,随他去银行救一个人”
“哪家银行”
她问。
“金城银行。”
他答。
云知没再问下去了。
傅任坐等了几秒,起身“嫂子,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无需去警局,大哥处理完很快能赶回来。”
比沈一拂先来的是福叔。
他跌跌撞撞的冲进停尸房,下一刻,就听到惊天动地的哭嚎。
云知双手撑着膝盖,勉强站起,踱入房内,哪怕前头已经进过好几回,只这样再瞥一眼祖父,酸胀不堪的眼睛还是能沁出眼泪。
她靠在门边,着福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这位年过半百的管家跪在她跟前“五小姐。”
福叔说他是同林瑜浦一起去的车站,到了车站,老爷却忽然说渴,让他去买一碗热茶来。
这一往一返,回来时,就被带到警察局去了。
“不是说好了坐船么为什么改变主意”
“五小姐,”
福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其实这段日子,老爷收过许多次威胁信了。”
她心徒然一抖,“什么威胁信谁写的”
福叔摇头,“本来老爷这回来天津除了谈生意之外,是有想开保险箱的,也不知道是何人,对老爷的行踪了如指掌,第一次收到信时,就威胁老爷要将保险箱的东西取出放在指定的地点,老爷置之不理,第二天就接到了苏州来的电报,说是陈老掌柜死在了铺子里当日我们就收到第二封信,要老爷去北京作客,老爷自然不愿去的,可没想到”
“是荣良”
她问,“是他带走的祖父,所以信也是他写的”
“老爷起初也以为是,但到了北京试探过荣良,发现荣良对揭举内务府一事更感兴趣,老爷怀疑他也不过是被借用的一个棋子不仅是荣良,那人也早知沈先是同五小姐的关系,甚至连祝七爷身畔的人都能买通,最后一次信,是所谓保护我们的漕帮人递到房间里来的,信上的死亡通知不仅写明了大少爷所在之地,更明确要求支开沈先生,若沈先生有任何异动,便会对五小姐下手。”
福叔低声道“老爷断定,此人背后势力之庞大,远大过荣良甚至是沈司令,绝非我们所能抵御老爷决定听从信中指示,直接取出保险箱之物后,上两点的火车,在火车上进行交接可我真的没有想到,老爷竟、竟会”
后头的话,不必多说,她心中已然明晰。
只因祖父知道,那幕后主使必然会暗中派人监视他,确保他从银行保险箱取出东西之后没接触过第三者。
他若不将保险箱的东西交出,便保全不了家人,又不愿将东西交到贼人手中,助纣为虐,酿成更大的祸患。
于是,才会选择焚毁文件连同过文件的他自己。
云知紧抿着唇,走到林瑜浦身畔,静静端详着他的遗容。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晃过许多同祖父在一起的回忆,有幼年时的,也有重逢后的,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林云知还是妘婛,只是任凭眼泪流到脖颈里,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再度哭出声来。
她好像听懂了祖父临终前那句未说完的话
老四,爹这回陪你一起,守我泱泱华夏,山河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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