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微微一愣,忽然试探:“耶律尧?
一般人被突然喊名,多少会下意
识给予回应。
或应声,或神色变化,少年却没有丝毫反应,眸中适时露出几点疑或茫然:“耶律什么?”
他回头望了眼:“你在叫谁吗?怎么可能是他
宣榕暗笑自己多心,笑道:“没什么。
少年却不依不饶:“像是人名。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也错认了。
怎么,是这个人?’
宣榕只能承认:“对。
岸边人潮忽然雀跃欢呼,只见最大的画舫已然露出龙,其上歌女咽喉清脆,琴音沉稳,隔着水波清风,也能听见袅娜的歌。
歌声里,少年立在宣榕身侧,很淡漠的低哑声线:“他对你来说很印象深刻吗?
宣榕良久静默,她沐浴在温胞的五月晚风,却仿佛看到了西北归途中飘零的雪,
过了不知多久,她轻轻道:“他嘛,是我尝试着想要救的第一个人。
也是我没有救下的第一个人。
耶律惑,怎么说呢。
他是第一个,让宣校知道世间有不公之人
原来这世上远远不是金玉辉煌,太平感世下也有浮骨,自顾不暇之徒也会互相倾车
人世电芸芸众生而成,但史书却由王侯将相而作一一太多的人悄无声息而来,默默无闻而去。
基至无法出痛苦的控诉由来如此。
但不该如此
如果没有这个人,她或许真的会在金砖玉砌里,天真烂漫长到十五六岁,挑个乖驯顺眼的未婚夫。
同样,若非她在阎王府邸走了一轮,父母不会忍心放她南下。
那样,她的守护者会由父母变为夫君,她也许会在更往后的年岁,认识到世有不公,但仍会在羽翼下,循规蹈矩走完属于她那顺遂平安的一生。
多么无助且无趣的一生。
而非现在,注定一条踽踽独行、离经叛道的路一一离伦常之经,叛世俗之道。
或许没有多少追随者,或许长辈们都无法真正给予帮助。
她要一个人走下去了。
少年默了半晌,周遭人声鼎沸,耳畔万籁俱寂。
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声线:“他死了吗?如果他能活下去,你会开心,还是不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