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顾澜,打断了对方的话:“以后在府里少说话,明白吗?”
顾澜闭紧了嘴巴,眨了眨眼。
“行了,抓人的事交给你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罢,一头钻进了城隅院。
顾澜耸了耸肩,嘀咕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城隅斋的书房里,晏清姝面前摆着几份战报,都是裴述之命人誊抄后给她送来的,虽然晏清姝于军事上一窍不通,但这几份战报还是看得懂的,也知晓其中深意。
廖世同不行了,他打不下薛延陀,也回不到凉州了。
突厥人截断了他的路,而康仁与他也不是一条心。
他将自己架在了空中楼阁之中,而如今建造这座空中楼阁时用于支撑的木桩,就要被拆掉,这座空中楼阁即将坠落。
裴凛推门进来时,便见晏清姝难得的没有伏于案前奋笔疾书,而是坐在高背椅上,静静的望着窗外出神。
“在想什么?”
裴凛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你要出征了?”
晏清姝环着他的脖颈,神色认真的看着他。
裴凛顿了顿,点头道:“是,廖世同回不来了,他手底下的除了赤沙营外,皆死伤大半,他打不下薛延陀,突厥人也不会让他活着回到凉州。”
晏清姝沉默着,没有说话。
裴凛望着她,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担心我?”
晏清姝摇头:“有一点吧,但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有些担心花椒,赤沙营这件事……”
“我知道。”
裴凛轻轻吻上她,封堵了她的话,“廖世同会下定决心出兵,是因为解语楼的姑娘们,她们中除了花椒,没人知道自己做出的那件事会引起何种反应,甚至不知自己是连环计的其中一环,如今凉州军伤亡甚重,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如果当初你没有实行这个计划,或许廖世同就不会出兵,他依旧在凉州,凉州军也依旧在凉州,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对吗?”
晏清姝叹了口气,默认了裴凛的说法。
裴凛的手轻轻捏了捏晏清姝的后勃颈,那里一片冰凉。
“就算没有你,廖世同也会出兵,他不服老头子多年,早就想取而代之,只是老头子是先帝御封的唯一异姓王,又与先帝出生入死,他很难越过去,便私下小动作不断。
老头子都看在眼里,但只要不危害百姓,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握住晏清姝的手,细细理着她纤细的手指,继续道:“人总会有不满足的时候,甚至当一个想法成为执念,便会不择手段的想要达到目的,廖世同对于在西北称王的野心,便是如此。”
正如裴述之所料,廖世同的行军路线,便是要拿下燕然,只是他有称王称霸的想法,其他人也有。
他自以为兵强马壮,却不知道瓜州、沙洲、伊州三地的边防军,比他更了解地形与敌人。
突袭战变成了攻坚战,攻坚战变成了拖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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