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久义真对他现在面临着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是从津岛怜央话语中提到的祭祀者与禅院陆斗唰的一下变得死灰般黯淡的脸色之中,隐约猜测出了禅院陆斗大概就是津岛怜央口中的那个祭祀者。
他试探着张开了嘴。
“拒绝他”
那骤然在这纯白空间中爆发出来的一声厉喝让鹰久义真的心跳被吓得停跳了一拍。
而后响起来的是如雷般粗重轰鸣着的喘息声,禅院陆斗在那一瞬间浑身都冒出了冷汗,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鹰久义真,带着吃人般的狠戾与阴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被挑断了手筋和脚筋的祭品说道,“拒、绝、他”
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禅院陆斗朝他释放出的那铺天盖地的血腥杀气,让鹰久义真的心中升起如同身处地狱般的巨大恐惧感,在脑海之中生出这样的想法之时,他的身体也几乎要向禅院陆斗臣服了。
不、不行
鹰久义真被埋葬于恐惧感之下的微弱理智尖叫着,扯着细薄的嗓子拼命叫喊着不行。
那老头的眼神、像是着路边石头一样的漠视的眼神,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杀掉我,如果顺着他的思路走的话,最终死掉的人一定会是我的。
我、我必须要按照完全相反的方向行动才行,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存在
鹰久义真的喉头滚了滚,他狠咬了自己的舌尖,用痛感暂时压下了对禅院陆斗产生的恐惧感,原本要说出口的拒绝话语在舌尖一转,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字音都没有的话语脱口而出。
“同意”
在连那字音都没来得及落下的下一秒,鹰久义真的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
那张年轻的面孔上还混合着那样深深的恐惧与鱼死网破的决然,眼中流淌的是如同河沙里的金子般微茫又美丽的希望。
他断首的脖颈处动脉之中勃勃流淌着的热烫鲜血在停滞了一秒钟之后,如同喷泉般争前抢后地喷涌而出。
津岛怜央仰头着,纯白空间中那一片如同帐幕般朝他落下的艳红血色在他的瞳孔之中越放越大,占据了整片沁润漂亮的漆黑。
神子下意识地合上了眼睛。
啪、嗒。
他洁白的脸上,一朵浓艳馥郁的红花缓缓绽开了。
禅院陆斗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他的手上还握着那一把刚刚将鹰久义真头颅割下的银质匕首,宽大又飘逸的衣袖还停滞在半空中。
他如牛般的喘着气,每一下都伴随着下一秒会心跳停止的恐惧感。
但直到他的衣袖晃晃悠悠地平直垂了下来,他急促的呼吸重新平复下来,他也依旧还好好地存活于世。
活下来了。
禅院陆斗的心中冒出了这样劫后余生般的念头。
在摆脱了死亡的阴影之后,禅院陆斗才可以重新冷静地思考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仔仔细细地复盘了一遍津岛怜央强求的过程之后,禅院陆斗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必要露出像刚才那样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狼狈模样。
在此之前,津岛怜央所提出的强求都是针对被强求者本人,或是要求他们做一件事情,或是索要他们身体上的部件,像这样对着被强求者索取另一个人身上的器官的情况,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在排除了他身体内寄宿着的特级过怨咒灵绘里奈产生变异的可能性之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一个结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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