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本就因为燕承昱的话而心神大动,还没等他稍稍平静下来,燕承昱的最后一句话,则是彻底击溃了他的内心防线。
“事在人为,难道你要在还没有尝试过的时候,就这样放弃吗?”
“你把我置于何地,又把你自己置于何地。”
燕承昱声音苦涩,叹着气说道:“也许我在你心里,也算不得什么,也是件随时都可以丢弃的东西罢了。”
这话燕承昱本来不该说,可他若是不逼着戚砚一把,怕是两人真的是要此生无缘了。
他怕,看见他身上出现更多的伤口。
戚砚看着燕承昱精致的侧颜,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道:“殿下,听臣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我自己的故事。”
戚砚的脸上有了血色,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燕承昱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故事,听起来光怪离,却又那么真实可怖。
飞鸟尽,良弓藏。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辅国公楼铮,他曾经跟着太宗开疆扩土,在陛下登基时又领兵出征,平定了当时的南云国之乱,在战场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可就在他得胜归来之际,却被当今陛下以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
“楼家上下一百一十七口人,无一生还。”
戚砚的声音从牙缝中流淌出来,眼神似淬了冰雪一般冰冷。
不知道是不是燕承昱的错觉,他看着戚砚的脸上有了血色,神色一开始变得柔和,可又很快变得痛苦起来。
楼铮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大燕曾经有两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一个是定国公,另一个就是辅国公。
辅国公府被满门抄斩之际,定国公府却出了个皇后,从此扶摇直上,大权在握,甚至有着从龙之功,风头一时无两。
其中深意,不得不让人细想。
可是辅国公早已经不常有人提起了,连燕承昱都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人而已。
所以他没有将戚砚口中的楼家与辅国公连在一起。
可若真的是普通的降罪,为何不能露于人前呢,这其中又有着谁的参与。
燕承昱心思急转之下,问道:“所以辅国公是被人陷害的?害他的人就是定国公?”
“我不能确定,可能是定国公,也可能不只是他。”
戚砚沉声说道,“我一直都没有查到是谁害了他,只是当年去征战南云国的人里,还有永安侯和安国公。”
“不管他们是不是有参与其中,可事已至此,楼氏家破人亡,他们也同样难辞其咎。”
“楼铮既然已经死了,他们又凭什么活着呢。”
最后这几句话隐隐带着金石碰撞出的杀伐之气,戚砚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冰冷。
燕承昱上前轻轻地拥抱住了眼前那个强大却又脆弱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给予他温暖,无声地表达着陪伴之意。
强大的人和软弱的人似乎都不会让人高看一眼,但强者偶尔流露出的一丝脆弱,才更让人心折。
戚砚放任着自己倚靠在燕承昱身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对方气息的变化,默默汲取着燕承昱身上的热量。
他不禁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就放任自己一次,就这一次……
他有时候,也会想依靠他人,稍作停留。
可时间从来不以人的意志转移,还是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逝着。
微风吹动了窗帘,连带着风铃也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已近五月的天气,春风拂过,尽是温暖湿润之感。
似乎是要下雨了,燕承昱看着外边的天气,心里想着。
京城天气一向多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却风雨欲来,他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燕承昱背对着戚砚,斜靠着窗户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其实不叫戚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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