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渊沉声说,“它是你一直拖在身后的阴影。”
他触及沧余的胸膛,掌心之下震跃隐隐,正是沧余的心脏在跳动。
而在那一片雪色的肌肤上,留有一个丑陋的纹身。
但浓漆的墨水没有浸在平整光滑的皮肤之上,而是填满了某种凹陷,像是手术后无法被皮肤吸收的断续的缝合,或者某条被砍作几段的剧毒大蛇。
屠渊缓缓抚摸,热流躁动地钻进沧余的身体。
沧余闭上眼睛,呼吸逐渐沉重。
屠渊的指尖离他的心脏太近了。
“很丑,”
沧余被摸得仰起头,颤声说,“真的很丑,是不是”
“一点儿也不。”
屠渊毫不犹豫地说,“它的含义,的确是丑恶的。
可是它在你的身体上,你的肌肤里,只要你还不想将它抹去,我的双眼就能从中读出极致的美学。”
他触到了尽头,沧余微微一颤,握住了他的手腕。
沧余和屠渊对视,屠渊的目光在这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深邃。
浴室里的水雾终要散尽,他们也终要赤诚相对。
与其被人挖掘,最后落得鲜血淋漓又颜面扫地的下场,沧余宁愿承担坦白的痛楚。
沧余松开了手,把目光投向虚空,说“09s13,我在刀俎实验室的编号。”
“那是我被科尔文和玛琳带回去的第三天,我年纪还小,甚至不明白被绑在椅子上意味着什么。
我当时就在窗边,得见窗外光秃的土地和漫天的雪花。
有几个小孩在雪里玩耍,他们没有忧虑也没有拘束,像夕阳里的风,也像太阳花的种子,他们的未来遥远又美好。
当然,他们对我的存在毫不知悉我渴望加入他们。
我甚至询问科尔文和玛琳,能否让我出去,和他们一起玩”
沧余咬破了舌尖,鲜血的味道充斥口鼻。
他闭上双眼,向后仰头,又回到了那把医疗椅上。
窗子没有关严,寒风啸然而击,带着海洋的咸息。
在淡淡的阴影中,沧余挣不脱束缚带,只能努力伸长脖颈,去外面雪地上的那群男孩。
科尔文和玛琳走过来的时候,沧余还没完全明白状况。
他的眼眸无比胆怯纯净又光彩照人,他了面前的科学家夫妇,又向他们的手术刀,小声问“你们是要杀死我吗”
他对于死亡表现出的舒适和渴望令人震惊,科尔文和玛琳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
“我们绝不会杀死你,”
科尔文笑着说,“我们怎么舍得怎么下得去手你是我们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