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说道,
“都督的马叫墨云,性子有些烈。
娘子不若先看看,待都督得空了叫她带您骑上一圈可好?”
谢梦华点了点头。
那马夫便拐到一侧,不一会牵了一匹通身墨色的骏马出来,那马全身都是黑色的鬃毛,只有额头有一点白,眼中俱是桀骜不驯,瞧着便烈。
她自小在甘州也学过骑马,来到妫州后已许久未骑,是以见到这马倒也很是欢喜,拍了拍马头却被它一下子闪开,她便绕到它的侧面轻轻抚了抚它的鬃毛,一直到它温顺下来。
见墨云安静下来,谢梦华便想扶着马鞍上马试一下,却在扭头的瞬间被一抹金灿灿的辉色晃了眼,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打量那马鞍边上的物件,心口骤然紧,有些慌乱,随即便被一抹无法言说的喜悦代替。
“这是都督的马鞍?”
那马夫不知谢梦华为何如此问,如实道,
“墨云是都督的马,自然是都督的马鞍。”
“这金钩带也是他的?”
谢梦华探手摸上那金钩带,细细的打量,瞧着有些年头了,那金子上都有了深浅不一的磕痕。
“是,这金钩带都督在安西四道的时候便有了,听说是都督阿耶所赠……”
马夫话没说完,那金钩带便被谢梦华一把扯断。
“娘子,您要拿着金钩带去哪啊?都督问起我怎么交代?”
这话算是说的有些慢了,谢梦华的身影早已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便已行出了一段距离,马夫立在那里,瞧了瞧被扯坏的马鞍,不知如何是好。
裴昭谦沐洗完毕,瞧见一旁架子上放着件没见过的衣裳,是件墨绿色锦缎绣如意祥云外衫。
他穿好里衣拎起那外衫松散地披在身上出了沐室。
棋画候在廊下,见他出来笑着问道,
“这衣裳是谢娘子今日刚从铺面中取回来的,都督穿着可还合适?还有,房中角落里的箱笼都是娘子的,都督的衣衫我都归置到里间的陶柜里了!”
裴昭谦睨了她一眼,“我就几日未在园中,瞧你这样子好似这园子换了主家似的!”
棋画笑道,“往后这园中可不就要换主家了?!”
裴昭谦指尖点了点她,说道,“你啊,就这张嘴厉害的紧!”
说罢含笑行回了房中,房中却无人,他便唤来棋画问了一声。
棋画道谢梦华逛园子去了,他便坐到桌案前看这些日子落下的公文。
刚一坐下便觉到了变化,本是压在公文下的绦带此刻就那样大咧咧地摊在案头,自己临走时留下的纸笺也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拈起纸笺一一看过,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看来,自己还真的是遇到了个珍宝。
放下谢梦华写下的纸笺,他瞧着那绦带两息,脑中渐渐回忆起这两束锦缎束在她胸口的模样,顿觉浑身又渐渐燥热起来。
扶额轻笑,他本以为自己已近而立之年,早已能克制住内心深处的欲望,却现面对内心欢喜之人,自控力全然失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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