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两人坛子都只剩了一点底。
绿央突然从心口掏出半块玉佩来。
“清河,这个早该还你的。”
那半块玉佩跟姜清河现在腰间的纹路制式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原本应当是一整块。
正是许多年前姜清河在蓬莱掰给绿央的那块。
姜清河没想到它被绿央小心地收了这么多年,好像还跟自己腰间那块一样,认真修复过,连半点磨损都未曾有。
她接过玉佩,又重新系回了绿央的腰间。
“既给你了,便是你的。
从前我说的,依然算数。”
绿央抬头之时正好看到姜清河的脑顶,对方那精致的金冠正散出一种璀璨的光晕,耀得绿央眼睛都蒙上了雾气。
她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突然见点点白色洒下,落在了姜清河乌木一样的黑上,格外显眼。
“清河!
下雪了!”
这场雍州迟来的初雪下得格外肆意,连半点征兆都没有。
鹅毛般飘飘然自天穹而落,很快就将她们坐的这棵枯树装点上了银装。
明明是见过无数次的雪,但姜清河和绿央都格外兴奋。
两个人撩了酒坛子就跳下了树,也顾不上冷不冷,捏了拳头大小的雪球就往对方身上砸。
这再寻常不过的雪,好像把她们两个同时带回了十年前。
在烬微山上没心没肺地过着,春时摘花同游,夏时戏水胡闹,秋时爬树偷果,冬时团雪互砸。
她们两个胡闹惯了,却没曾想这胡闹的伴儿,竟然是几人里最懂对方的存在。
雪下起来,天阴沉得更厉害,连先前还有的月光都完全被隐去。
姜清河终于想起了她提过来的那盏灯。
她将早已熄灭的灯重新燃起,挂到了这棵树的矮枝上。
两人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和手都已经冻得红了。
但她们二人却全然没感觉出来冷,心里和身上都只觉暖洋洋的。
“绿团子你看,这像不像我从前给你赢的那盏灯!”
“哈哈哈哈,差远了!
那盏灯,有,这么……”
说着绿央两只手在胸前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这么大!”
“去幽州,今年我给你赢盏更大的!”
“说好了,不准耍赖!
成亲的时候,我得挂在桃树上!”
“一言为定!”
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奇大无比。
明明都是酒量顶好的人,却都齐齐因为这情这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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